那行脚印在皑皑雪地中,似乎在说,有人来过,又走了,只留下了脚印。
孙时颤抖着从青花瓷砚上提起笔,他想抹去雪上的脚印,想将自己画在她身边,好让她的眼眼看起来不再那么绝望。
他呆呆的看着那副画,笔在手中颤抖,竟然无法下笔,他惊讶的发现他一笔一画作出的画像,突然有了生命,她站在画中看着他,像在告诉他,一切已经无法改变。
孙时愤怒的将笔摔在桌上,打翻了青花砚,漆黑的墨汁倾倒在宣纸上,瞬间侵吞了画中的世界。
他跌坐在椅子上,看向杨左:“我知道了,她说过她的心早死了,你走吧。”
“我不是说她心死了,我是说,她死了。”杨左平静的道。
孙时看着杨左,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样弯,眼泪从月牙里涌了出来:“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蓝仪死了吗?
杨左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是为了进四方楼才来这的,但既然看见了你,我就得告诉你蓝仪已经死了,因为我答应过桃花。”
孙时道:“你就非得告诉我吗?你知道这样很残忍吗?”
杨左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人对着画中的人傻笑,却不知那人已死,也非常残忍。”
孙时盯着杨左,眼睛里布着血丝,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很快,你就会体会这种痛苦。”
杨左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时道:“忠告的意思,还包涵着点祝福你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让你滚蛋的意思。”
可是,杨左没有滚,他取出一壶酒,问道:“要喝酒吗?”
这壶酒又香又烈,是万友来还给杨左的那壶火刀酒,很难入口,孙时被辛辣的酒呛出了眼泪,第一口酒才下肚,孙时就已微醉,他希望醉得快一点,狠一点,可灌下了半壶火刀酒,虽然已有些站不稳,可思维依然很清醒。
这令他失望,他的脸被酒精烧的通红,密布着血丝的眼球转来转去,很坚难的聚焦在杨左身上,失落的道:“好难受,这酒真难喝……”
酒壶从他手中滑落,嘭的掉在地上,然后又弹进了桌底,他醉醺醺的弯腰去捡,却被桌角撞得头破血流,然后就他干脆坐在桌下,抱着桌腿,深身颤抖的哽咽起来。
杨左轻轻一叹,目光看向窗外,窗外有一丛青葱的竹子,竹上枝叶繁茂还凝着露珠,看得出来外面很冷,夜已经很深,距他走出渊明别院也很久了,他已经有些着急。
杨左猜想,打开窗边的门,走进那片竹林,也许就可以进四方楼。
“她是怎么死的?”孙时打断杨左的思绪,突然问道。
杨左道:“被一根锁链穿胸而过,没受多大的罪。”
孙时问道:“谁杀的?”
杨左道:“骨头。”
孙时歪着头想了想,道:“骨头?是毒桃花手下?”
杨左道:“是的,他是林浩之按在桃花身边的暗桩,他想杀桃花,蓝仪为救桃花……”
孙时一脸呆滞的道:“她比毒桃花漂亮,心也比她好。”
这句话中除了爱惜,还有仇恨,杨左无言以对,只好看向窗外。
孙时从桌底爬了出来,用力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遗憾的道:“酒也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去哪?”
孙时抻手指向墙壁,道:“隔壁,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