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人在逆旅,手摇发电颇为麻烦,又兼带着如此多引火之物,故而两人格外小心,每一回都是到了中心城市驻跸才会将电台打开,而与‘中央’的联络便一直是傅小飞负责,这才有了之前的对话一节,且距离上一次与纳闽岛行在通讯还是十天前在广宁卫的事情了。
除了了解南海局势,王星平最为关心的还有他的贵州。
王忠德今年的武举看来已没有问题,授官的关节也都打点好了,指挥佥事确定到手,虽然镇西卫的这个指挥佥事还不能和指挥使相比,但只要明年过了武举会试,再要将这佥事二字换掉也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另外一件意外之喜则是普安守备许成名已因功正式升任游击将军,成为朝廷的经制武将,想来这样一位军中奥援无疑会让他在贵州的‘事业’更为稳固。
新任巡抚李枟更是在最近的奏疏中对张鹤鸣的功绩大加赞赏,大有离开此翁西南便将糜烂一般。当然,他也不是危言耸听,仅在张鹤鸣离开的这些日子,贵州便发生了不小的饥荒,李枟在奏疏中言,饥仲(少民)啸聚水西,朝廷的奉旨诏使竟然也在贵州被劫,地方上因此和安邦彦还闹出了不小的冲突。
云南巡抚沈敬炌因为援辽新增两千两贡金的事情也频频叫苦,连上了几道奏疏与内阁扯皮,最近这位巡抚说话也硬气了不少,表面上对辽饷抵制强硬,私下里却借着朝廷大义从沐家手里拿回了不少东西。
贵州巡按史永安与御史沈珣则是借着如今的局面,共同上疏乞设总督一职,统揽西南四省军政。至于这总督人选自然非张鹤鸣莫属,成与不成先不去说,也不知是张老相公自己从中运筹的,还是这些人另有目的,不过这倒是王星平乐见的。李枟也极为认同,他早前因为安邦彦自请援辽的事情,疑其欲乘以起事,故累请朝廷增兵益饷,但因辽事方急,内阁一直对此置之不问。是以他颇有心灰意冷之态,六疏乞休不成,这才转而复议想拉张鹤鸣这个个头更高的回来支撑局面,可见其对西南局势也是很不乐观。
对于这些事情,王星平则是暗暗叮嘱自家产业,一方面囤积粮草操练武备,另外也在广接善缘。去年他控制下的各处军屯,辣椒和粮食收成反倒不错,除了留足自家和几处屯田卫所的储备外,还有多的都拿去和周边一些较小的部族做了交易,尤其是从北边养龙坑司买了不少马匹。此外辣椒的推广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李枟曾任广东盐法佥事,颇熟盐政,对于王星平在贵阳周边推行以椒代盐怀柔少民极为认同。
第一批官督私铸的泰昌钱更已经开炉,这对于缺兵少饷的李枟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加上王星平的手中还掌握着一支不容小觑的‘团练’,因此如今王氏在贵阳的影响倒是越来越大了,李相公上任不久,却有事没事都爱往王命德那里去坐坐。
唯一值得警惕的恐怕只有钱谦益,或许是因为之前在朝堂上对澳洲人的强硬得到了背后大佬的肯定,京中传来的消息,此人孝期未满,便又复除为翰林院编修了,看来挡人财路的事情还真是一桩长期的斗争,江南那些豪商的后台不会善罢甘休。
将心中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发现大事没有什么遗漏,王星平这才抬头望了一眼远处。
建于辽代的白塔几经修葺,影影绰绰竖立在广佑寺山墙后的禅院之中,往东看去,十余米高的辽阳城墙在夜色中若影若线,角楼和雉堞上照亮点点星火,颇显恬静,一时竟让他忘却了这是关外之地。
他迈步朝前而去,很快来到了另一间禅房外,这是广佑寺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