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贺总兵已点好了手下一千精锐,城门一开,这千余健卒便鱼贯而出,旋即在拒马之外列开阵势。
两军照面,也不多话,贺世贤便带着家丁当先冲杀了过去,说起来往日与建奴对阵,虽说也是胜多负少,但今日不知怎的,尚未接战,他便觉得徒然升起许多自信,连带手中钢鞭也挥得更为顺手了。
感觉果然没错,他还没能看清对面旗号,那数百建奴先锋便已经乱了阵脚。
最先冲上来的十余名骑兵冲到小半后见势不妙,迅速朝两边分开,飞也似掉头逃了。
剩下的建奴都是步卒,一番接战便已经崩溃,但多年征战的经验告诉贺世贤,这些人并非汉军,而是实打实的真夷。这就让他有些疑惑,若说是先锋,如何也不至让这些货色来消磨自家锐气,但以建州鞑子的脾性,也绝不会拿他们所谓的诸申来当饵头,不过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这些功劳倒是可以生受,加之酒壮人胆,便不再思量一味向前了。
谁叫他们都是步兵呢,除了跑掉的数十骑,这些人当能留下大半。
贺世贤正在得意,便听亲兵喊了起来,“总戎,李永芳跑了。”
原来那李永芳和身边家丁也是有马的,他循着声望去,果然见那将旗也掉了个身往后而去,退得极快。
“追!”贺世贤未作多想,厉声吼道,他手下儿郎闻言也齐声呐喊,哪里肯放掉这等功劳,于是各个踊跃,纷纷朝东面奔去。
尤世功在城上见了,暗道不妙,顿生焦急,但匆忙间号令难行,要想将贺世贤召回已是做不到了,他只得点起城中众将,重新吩咐守备,随时准备出城接应,只希望贺世贤不要一味贪功冒进,有所自持才好。
而此刻,在沈阳城东门外不远的一处小土丘上,王星平带着夜郎营的‘家丁’们也在关注这这场战斗。
“这后金的歩卒都是这等货色?我还道多么厉害,却不过如此。”看着城外的交战,夜郎营成员们纷纷发出不屑之言。
“把速,你说说看?”王星平未理会他人,只是静静问到。
把速回道:“东虏的寻常歩卒不及官军家丁,这是自然之事,只是今日这些,看起来未免过于稀松平常了些。”
“这么说平日里都是更厉害的?”
“差不多吧,至少打不过总能跑掉的。”
“那八旗中的白甲战力如何?”
“白甲,那是何物?”
王星平有些惊讶,但旋即想了一想道,“便是从每一牛录中选取精锐,专建一营。”
把速恍然道:“听着倒是跟我们夜郎营有些相类,可小人从未听说过东虏有此军制。”
“真的没有白甲?”王星平闻言一凛,莫不是此时后金当真未建此制?
把速也不隐瞒,“小人自幼便在叶赫部,若说金营各牛录能打的精锐,自然是有的,可从没听说专建一营的,毕竟各旗的旗丁都是旗主私产,下面还有各家额真、章京,这要是建营,抽来的丁口到底要听命于谁便是个问题。”
“但若是没有白甲,那些又是什么呢?”
把速顺着王星平手指方向去看,就见不远处另一座山丘下的林中,隐隐绰绰似乎有些东西。
“你用这个看看。”王星平将一个黄铜管子取下递到了把速手中,把速知道此物乃是千里镜。
他将镜筒靠近眼睛的瞬间,立刻便倒吸了一口冷气,此刻他终于看清了林中的情形,那是一队队后金的精锐。
冷气尚未吸完,贺世贤的前军已经突到了山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