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林的奶妈根娣家还是那三间破瓦房,边上搭了个简陋的厨房,当锡翁带着高翔,明清,伊林三人踏入中间那间脏乱不堪客堂时,外面围满村里的村民,几个村妇指指点点争看根娣奶长的伊林。</p>
根娣模样周正俊俏,如果生活在城里绝对一大美人,当初秦先生奉着吃奶像三分的说法,硬是找到了这个苏州乡下美女。只是长期生活贫困的压抑,致使才45岁样子的农妇却像个60岁开外的老村婆了。怪不得伊林一见她便嚷嚷着说道:“奶妈,你手上的老茧好硬,还有那么多的白发!……”根娣见到伊林又听她这么体贴,心里很温暖,用菊花似的笑脸回应着伊林,把客堂间里唯一的一只骨牌凳到伊林跟前,但一想还有二位在,又迟疑着想把那张骨牌凳给另外二位,一想又不合适,她不自在地在地中央站着,笑脸有些僵,双手搓来搓去,伊林问:“奶妈,四倌他们呐?”根娣指指门外“喏,来了”,不一会进来四个农村小伙子,叫四倌的那个搬进来二只说了脱了漆的凳,一个年龄稍大的手里还捧着一只海碗,里面放着十几个鸡蛋,屋里有了生气,伊林跟着雀跃,从破旧的长凳上跳出来,说:“嘿,大倌,怎么像个弯背老公公了,哈哈”。大倌被她说得满脸通红,但手里还是捧着那只大海碗,一边呐呐地:“嗯……嗯,阿姐”,一只鸡蛋差点滚落下来,大倌连忙收住了口。奶妈接过海碗朝厨房奔去,这时,四倌拎个小塑料桶从西屋出来,对伊林报喜似的:“阿姐,刚酿好,本来准备叫三倌送到城里去的。现在他去不着城里了,嘿嘿”。</p>
伊林给刚坐着的高翔、明清介绍道:“这是我奶妈的四个儿子,三倌、四倌是双胞胎,比我早生了两个月”。高翔自进屋就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只要事关伊林,他都兴趣及浓,只是他不外露,他沉着脸问:“为什么他们四个都叫你姐?”伊林扬扬头,得意的样子“因为奶妈最喜欢我,因为我喝的奶最多,顶他们四个总和,因为我——夺去了她们的母爱……”她看着高翔好像疑问的眼神,孩子气地对着他“哼”了一声,高翔被她那一声逗笑了。在以往,伊林对奶娘的这些感受从不外露,今不知怎么地对高翔直言不讳,敞开心扉。</p>
看得出来,伊林跟双胞胎更亲近些,伊林告诉四倌:“四倌,我有工作了中午在厂里吃食堂,还有免费菜,下回你来城里,我带你吃,再请你吃红烧荷包蛋。好吃,哎,大倌刚买的鸡蛋几钱一个”,四倌说:“不是买的,是娘娘叫大倌到先琴家去借的”。尽管大倌在一旁阻止,但四倌只顾回答一下子说了出来,大倌、二倌大概怕娘娘责怪不懂事,乱讲话赶紧走出客堂间。</p>
不一会,锡翁和根娣二人端着三大海碗热气腾腾的水铺鸡蛋从灶间走过来,锡翁先把手中两大碗递给高翔和明清,这边根娣二手端一碗,慈祥微笑着端给伊林,纯正的麻油香味虽然极诱人,但面对海碗口上深深的黑渍迹,高、明稍有犹豫,只见伊林拿过根娣的碗,立即“滋……地喝了两大口汤”,兴奋地对着根娣赞道:“奶妈做的水浦鸡蛋最好吃,最鲜最香!”高翔、明清赶紧尝了一口,一齐赞口:“好吃”,根娣说:“伊林的朋友头趟来,乡下只有粗点心招待,怠慢二位了,怠慢了”。伊林看他们正开吃,就示意三倌、四倌进了西边的厢房里。</p>
进入西厢房,伊林就把海碗给了四倌,说:“一人一半吃了吧,我在城里经常吃的,吃吧,来,三倌你先去门口把着,四倌先吃”。四倌先是吞似的吃了二个,然后把海碗递给三倌让他先解馋,自己抹了抹嘴说道:“这次娘娘叫大倌借18个鸡蛋呢,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