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笑娥瞥了一眼张炭,张炭正一脸目瞪口呆的痴样。她插腰站在台阶上, 觉得五弟的模样实在有趣,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你是?”她笑着问。
顾惜朝一拱手, 道:“我姓顾, 二字惜朝。”
张炭回过神来,挠着头说:“是我在路上认的弟弟, 排行的时候,我, 这个, ……嘿嘿。”他不把话说完, 也舔着脸笑起来, 但赖笑娥已经晓得了他的意思。
她也没有什么避讳, 就持着一双妙目,仔细的打量起了顾惜朝。风吹的很烈, 可他站的很稳。她先看见他嘴角的笑意, 淡淡的似水呀又似暖阳。她只觉得眼熟,继而见到他的修晳清俊, 那么长的长袖, 被风吹的几乎要浮到天际上去。再后来, 她才慢慢的瞅见了他藏起来的忧愁, 眉宇间的一抹似有非有的寂寞。
她的心骤然的一疼, 幽幽的想起了那个人。
一个可能再也不会来寻她了的人。
然后她立刻就知道了一件事:这书生不会是个坏人。
“那就是八弟了,”赖笑娥又笑了,“五弟,这是你的不好,该早告诉咱们的。”
张炭听了,便认真的点点头:“是,是我的。”
“哎,可有人叫我阿姊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那个姑娘跳下台阶,围着他绕了一圈,还叹了一口气,“这些个人,总是叫我幺儿幺儿的,好几年了,我竟一点个子也没长过。”
她的样子太娇憨,兄弟几个就都笑了。
顾惜朝也笑着看了看这位姑娘。
她生得极白,并不是那种久病之后毫无血色的白,而是白的仿佛从牛乳中洗过一般,透着朝气,泛着甜香。好像是为了衬托肌肤的白,她的头发长得极黑,并没什么装饰,只梳了两条粗辫子,拿银色的发带盘在头上,簌簌的发尾垂下来,恰好落在肩头。
他一眼就瞧出来,她是桃花社里的幺妹小雪衣。
众人都笑着,整个院子里,只有张炭的神色不那么快活。
老实说,张炭晓得自己这个八弟的武功不弱,但是到底只是不弱,还是不错,他不知道。他们的对手是黑道上最强大的二十四股势力,可无论是「桃花社」还是「刺花纹堂」,都远称不上是一股势力,——他们的规模太小,人也太少。
他踟蹰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八弟,我们是去和「七帮八会九联盟」作对。”
他们是在以卵抗石击,张炭很清楚。
正因如此,他才要在临行之前,坏气氛的问上一问。
八弟是个读书人,因为自个的缘故才不情不愿的进了桃花社,又有两个亲人要赡养,要是此行丢了性命,他肯定要难过上一辈子,就算是死了,在地府里也会过得不安生。
“我知道,”顾惜朝回道,“江湖上门派也好,世家里也好,有大半的精英都聚在这「七帮八会九联盟」之中。”
“你就不怕?”
“怕,但是我信他们赢不了。”
“为什么?”
他略一耸肩,理所当然的说:“因为要赢得是我们。”说完后,还装模作样的扬起了眼角,好像那是个多显而易见的事似的。这个不是解释的解释,听起来远比真正的解释让人觉得舒服。
这一群人相互看看,‘轰’的一声,又爆出一阵大笑,彻底没了要上战场的悲壮。
赖笑娥瞧他两手空空的,便问他说:“八弟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