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躲的不过是麻烦, 避的不过是口舌。
顾虑越多,顾惜朝的眉头皱的越紧。他常常有这样趋利避害的踟蹰, 从来不愿意与有权势的人为敌。他自己也晓得自己的不对,但要改过来,也不是一时的事情。
他暗自叹气, 蹙着眉头,跟在一群人的后面。
快到城东的时候,巷子已经被烧得黑熏熏的,周围的百姓争相逃散,只有「桃花社」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跑,烤木头的焦糊味钻进朱大块儿的鼻子里, 惹得他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赖笑娥回头望了几个兄弟一眼, 紧抿着朱唇,一句话没有说。她又转回头, 停住脚步,高高的昂起了头。
那是十来个壮硕的江湖汉子,各自带着兵刃, 站在小巷的尽头, 牢牢的把住了通往「刺花纹堂」的道路。那架势, 竟是想要将小小的「刺花纹堂」与城东的屋舍们一起烧成灰烬。他们瞧见「桃花社」的人过来, 也不慌张, 反而嘻嘻哈哈的摆了摆手。
为首的汉子一抱拳, 笑道:“赖大姐走得这样急,可要喝点茶水?”
赖笑娥并不理会,一声叱喝道:“闪开!”
那汉子可惜似的摇摇头:“过去了也是满地的灰沫子,何必脏了大姐的眼呢?”
赖笑娥的怒意更胜,她向前一步,再次喝道:“让开!”
那群汉子左右看看,见「桃花社」的人油盐不进,遂也亮出了兵刃。只是他们还未摆出那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赖笑娥便已骤然俯冲了三步,两截绣着桃花的白绸自袖子里飞出,迎风一展,逆风一舞,顺风一击。刚才说话的汉子来不及闪避,长绸裹着十足的力道,砸在他的胸口,竟似擂鼓般发出一声闷响,碎然间,他口中喷出的血洒了一地,瘫软在地。
剩下的汉子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赖笑娥真会动手。他们先是后退,相互一顾,又爆喝着围攻过来。一时间寒光大作,令人眼花缭乱。赖笑娥娥眉轻挑,飞身高跃,躲过一把飞镖,踢飞一柄长剑,水袖又展,顷刻将两个汉子甩了出去。
张炭从她身后闪出,蒲扇大掌擒住一只漏网之鱼。小雪衣扬手一剑,架住两把长刀,齐相好当即包抄过来,左右双脚连环踢出,一脚不漏,全踹在二人的要害上,当即就为她解了围。此时此刻,巷子里还有九人,却再难提起胆量与「桃花社」相抗,只是一味的向后撤去,最后居然四散的逃了。
赖笑娥也不追他们,越过满地狼藉,只带着兄弟们继续赶路。可才走了没多远,小雪衣却期艾的喊道:“阿姊。”
赖笑娥问:“怎么了?”
“他们,他们若真是被……”她不忍再说下去,但先前的一句早戳中了兄弟们的心思,几个人都是脸色一变。他们再看向大姐,赖笑娥的双颊已经一片惨白,但她强板着脸,镇定依旧。
“不一定,”突然有一人开口。是顾惜朝,他方才站在最后,并未卷入战局,“这里有五六条巷子通往「刺花纹堂」,每个巷子想来都有人把手。”
刀下留头下意识的道:“那他们岂不是更——”
顾惜朝摇头说:“不会。他们守得不当只是我们。咱们分别到几个巷口看看,再来两个去「刺花纹堂」。”
「刺花纹堂」的那一干人在何处,他一时间也拿不准。不过现在倒也不需要面临什么取舍的难题:「桃花社」虽然小,但手上的功夫却还不错,前方的道路虽多,可恰好也足够分摊。
赖笑娥这才稍稍舒展了眉毛:“老二,你去易居桥,老三你去破瓮子巷,老四你去安平楼,老六老五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