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惜朝又把他摁回了铺上:“忍忍吧。”
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往下一按,再一揉,张炭就忍得啃了刀柄。
“等等!”他忽然大喊了一声。
顾惜朝长叹了一口气:“五哥,长痛不如短痛,你一直拖沓着,到晚上也弄不完。”
“你等我做完一件事,再给我涂药。”
“做什么?”
他没等到张炭的答案。张炭已经攥起拳头,结结实实的给了自己的脑门一拳。现在他没法说话了,除了脑门上肿起的老大的一个包,他跟喝醉了酒烂睡着的人没区别。
顾惜朝不知道自己是该笑他好呢,还是该佩服他的急智好呢。不过五哥昏过去了也好,他确实存心要拖上些时间,所以才非要替他活血化瘀。五哥是常年习武的人,大姐下手也有分错,就算不抹药,顶多也就疼上个七八天,那就和普通人一样,真的需要这么一套折腾?
可大姐下了狠心,要拉上「桃花社」的人一起去找张侯。她决意不承方振眉的情,不管他是去应那‘三招’之约,还是去找张侯调解说和,她都不管。‘三招’的约定「桃花社」接了,就算他和张侯比划过,那也是他的事,不是「桃花社」的约。她怀着这样的情绪,顾惜朝又怎么会愿意顺从她的指派?这在他眼里看来,完全就是意气之下的行的一步废棋。把方振眉的好心抛在一边不说,还不顾「桃花社」已经精疲力竭的现实,非要硬逞强,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他一贯喜欢用最小的力做最大的事,用最简单的招式破最复杂的局。既然不能不管「桃花社」的事情,又和他们讲不通道理,他也只好用自己的法子,多犯些无伤大雅的小聪明了。
这么一闹腾,日头都跑到了正午。阳光暖洋洋的从窗户外晒进来,晒在张炭的那张黑脸上,他哼哼几声,晕得更舒服了。
顾惜朝站在他的阳光之外,捂着弯弯的嘴角,静静的瞧了一会儿,才从楼上下来。他一下楼,就把张炭如何惨叫,如何求饶,如何一拳打晕自己,如何晒着太阳哼哼叫,全讲给了大堂里等着的兄弟们听。赖笑娥气得差点又要上去打他,被张叹给拦住了。他指指那群笑得七扭八歪的姑娘汉子,自己也露出了一个笑脸。
“不等他了!”赖笑娥板着脸,秀眉一竖,“咱们自己去!”
“我去把五哥叫起来吧?”
“叫他作甚?起来继续哼哼哼么?”
齐相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那也怪好玩的。我去叫他,我去叫他,八弟坐着,等等我们就下来了。”
他往前一蹿,不走楼梯,顺着大堂里的柱子就爬上了二楼。
顾惜朝又对赖笑娥说:“大姐,替五哥准备些米饭吧。我们也吃点东西,再去不迟。”
众所周知,张炭的反反神功要靠上好的米饭来催发,既然要应一场恶局,当然要把他先喂饱了再说。他的请求合情合理,虽然时间还略早一点,但想到还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斩经堂」的驻地,现在用午饭倒也无可厚非。
他把时间拖了又拖,拖到拖无可拖,再拖就要露出马脚的时候,一身黑衣的我是谁回来了。顾惜朝暗暗松了口气,又一个白衣的公子跟着我是谁的脚步,走进了客栈。
赖笑娥一见他,就红了眼圈。不是久别重逢的泪花,而是恨极之后恨不得吃了他的怒意。见不到他的人,她偶尔还会念起他的好;可一见他,她的心里就塞满了怨,过去里那些甜滋滋的回忆,全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