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分明是我们几个英雄好汉建的只有英雄好汉的结社!”
“不还是个江湖帮派?”
“那可不一样,寻常的江湖帮派,好事坏事都做,又盖因人多麻烦多,做下的坏事大半要多过好事。我们不同,我们做事只凭良心,只帮正义的一方,只锄强扶弱,从来不伤好人,也不为了权势做那趋炎附势的小人。”
顾惜朝一挑眉:“那又如何?”
没待张炭回答,柳姨便扯了扯裙子,下了决心:“那我们去长安城。”
“可,——”
“可什么可?”柳姨呛声道,“你要去哪,我不管,可我要去长安城,桃儿也一块儿!”
“……我们这不是去长安城的路。”
柳姨看都不看他:“那就等下了船,再折回去。”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妇,硬要说起来,她的见识比这船里的多半人都要强。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他们又不是那等的大人物。江南好是好,但她早就离了江南二十多年,现在物是人非,世道不太平,那可不是要举步维艰?
正好有个送上门的人,傻头傻脑不说,还眼巴巴的盼着阿远入社。客栈里人来人往,她一贯关心这些个消息,其实当然听过「桃花社」的名声,却偏偏要装出头回遇见的模样,好引出那汉子的自夸来。
她想:左右因为户籍的事,阿远是没法子科考了。他武功好,跟了这些正道上的人,也是条出路。
女人的心思总是这么难以捉摸。
像她这样见过世面,又有头脑的女人,想的事情更令人难以猜透。
她心里并没有口头上那么介意他在江湖上打拼,只是他爹爹的事实在令人介怀。她想不开,有些事也没法想开,她曾经有多喜欢他,后来就有多怨恨他。这恨意上来,恨他恨不得吃的他肉,喝他的血!
事情就坏在这上面。他们父子两个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都是那么聪明、漂亮、满脑子的功名利禄、不安于室、还带的别人都不安于室。
她只要瞧见他那笑的弯弯的嘴角,垂得低低的眼帘,就老觉得他会跟他走上同一条歹路,不留神就要杀害别人,要么就是被人给杀害了。
张炭憨憨的一笑,连声道:“好,好,大姊,大姊,还是你明事理!”他嘴甜,柳姨明明是个四五十岁年华不再的村妇,他叫起她来就像在叫自己的亲姐姐。
顾惜朝先是怔了一会儿,又抬起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养育他二十二年的女人,终究是没有再言语。
更不要说「七帮八会九联盟」派来的人里,虽然没有多少能力压群雄的高手,却占了人多势众的好处。相比起来,他们这一边的人,受伤的受伤,残废的残废。「桃花社」既要逃走,又要护着「刺花纹堂」的好汉,连日奔波之下,赖笑娥也有些吃不消了。
可惜他们非走不可。
「鹰盟」的大将张猛禽已经率部赶来,「斩经堂」的人马正从后面包抄,他们东面是虎视眈眈的「豹盟」,西面却还夹了一个「生癣帮」。
「鹰盟」的盟主林投花与赖笑娥相识,为了避嫌,张猛禽只会下狠手,为此他们还请了一向交好的「斩经堂」的人来。「生癣帮」的大小姐嫁了「多老会」的少主,「多老会」被「桃花社」矬了面子,「生癣帮」是必定要找回来的。最难办的是「斩经堂」与「豹盟」:「斩经堂」的堂主淮阴张侯曾是韦青青青的师兄,现在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谁也不清楚;而「豹盟」的盟主张傲爷则向来老奸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