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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楼上黄昏》正文 78.七十八.欺人欺己
也没有看见她的踪迹。外面天光正好,蓝的仿佛一汪泼出去的海水。顾惜朝却仍然待在客栈里,盯着他的账本,认真的把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坐在他身边的桃儿,用手绢抹着眼角流出的泪珠,不停的抬头看他。

    他没有出去。

    镇子方圆只有那么大,藏人的地方五个手指头也算得清。

    但顾惜朝知道,有的时候,等人要比找人更通情达理。

    他在等。

    等柳姨把未来的归宿想清楚,等她独自抹干血泪,再把往事重新埋上。

    月上树梢头的时候,她果然步子蹒跚地回来了,母女两个一样的红肿着眼睛,抱在一起又哭了半晌。顾惜朝把账本塞回去,偷偷松了一口气。末了,柳姨拽着桃儿走到柜台前,在一群吃肉喝酒的人注视下,举起算盘,狠狠地摔在了顾惜朝的身上。

    “好!你说走,咱们就走,”她惨笑道,“只一点,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把桃儿当妹妹也好,瞧不上她也好,你总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让她一辈子享福安乐,不再跟我这没用的娘一样,受这穷苦日子!你发誓!”

    顾惜朝突然不敢看她,也不敢看柳桃儿。他不看她,也知道她的目光是多么失望绝望,往日里藏着的情思,还未化作绕指柔,就忽的被无情斩断了。

    他谁也不敢看,前面是人,背后是墙,身边是叠罗汉的酒坛子和挂着的腊肉,他只能望向外面的月亮。低低的一牙,皎洁素净的让人起敬,又让人安心的很。

    “我发誓,”他用低的像是自语的声音说,“除非我死了。”

    柳姨听了誓言,却更急了。她俯过身,要去揪他的耳朵:“放屁!你也不准死!”

    可惜这次,顾惜朝躲过去了。

    柳姨楞在那儿,手还伸着。全店的人都在瞧他们,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嘻嘻哈哈地,看猴戏一般。

    桃儿已经逃了。

    顾惜朝垂下眼敛,洗得发白的灰衫被灯火照成了一种可怜的暖色。他走出柜台,在一群看猴戏的人的眼里,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我做不到。”

    “人若流萤,生死由天。”

    “像我这样的人,连决定自己生的本事都没有,又如何能决定自己的死呢?”

    生而无常。他生下来,出世的时候,命运就早定了他坎坷的一生,由不得他勾画筛选。

    出世之前的事,不知何来。

    出世之后,仍然身不由己,躲在这一角边镇,残喘成长。他所求的,所争的,所苦苦追寻的,从来是水中明月,镜里莲花。一直到人生的另一件事骤降,那就是死。可这死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死得突然,分明已经过了自己最想死的时候,却死得自己都未曾预料。

    说到底,人不可以长生不老,就算自杀也不是可以求死。而是一种求生不能的力量倒过来扼杀了他的生命,到头来死仍是无常的。

    顾惜朝已经死了一次,将来早晚还要死上一次。可他现在却不想死,甚至想要尽可能的晚死。

    所以一生一死之间,这个娼妇的儿子,便要掮上重物,一天比一天沉重的走一天比一天陡的山路。

    他看着老树上的鸦巢,忆起了京师的繁华,恍然中听见了一声叹息,不等他分辨清楚,就随着振翅的寒鸦一起飞向了远处。

    晚晴,晚晴,你现在又在何方,又在做什么呢?……

    他忍住不想她,又忍不住地想她。

    她此时是早早地睡下了,还是像他一样,也瞧着汴梁的月色,想着心中的事?她的手里,是握着半卷未读完的书,还是一副绣了一半的山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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