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撒手不干时,赵高却吸了口气,收敛笑意收敛神情对着嬴政直直做了道天揖。
“属下,自是领命!”
仿佛被逼上绝路,一意孤行。
嬴政盯着他神情,半晌笑了笑,“你能领命自是最好。不过既是快要成亲的人,寡人也不愿予你过多担子,便派杨端和与你一道如何?”
赵高怔住,嬴政却又继续说了下去。
“那杨将军两次攻魏,对魏地该是熟识得很。不如先派他率轻骑前去追踪,斩断障碍,你再领禁军抓捕嫌犯,倘若顺从便押回秦,稍有反抗便就地处死,如何?”
赵高说不出话,闭上眼呼吸微凉。半晌睁开来时,如死灰般再无火星微光。
“听王上的。”
他声调没有起伏地淡漠说着。
嬴政说是信他,其实是要逼他。不然不会再派个杨端和,看管着他,替他先铲除一切。
行至此时,可还有退路?
没有。
从林渊逃狱的那刻起,所有一切便付诸东水。
再没了退路。
而此时函谷关国境边界,一辆马车正在漫天黄沙里缓缓驶近,破开了天地迷蒙的视线。
车顶上吊着两串金黄流苏穗,沾染了些许扬尘。车身却是寻常的木头,算不得富贵,看着也不过是平凡人家。
魏缭曾为国尉,自是和不少将士相识,那林渊的通缉令更是下发到了举国四地无人不识,此番要想安然度关,怕是不得不佯装打扮一番。
那守城的小兵身着皮甲,皮甲上还串着几根早已积满了灰土的羽毛,整个人面朝黄天皮肤皴裂,粗糙落魄得看不出具体年纪。
他先是接过车中二人的照身,查看了番,清了清喉咙一副公鸭嗓,“车内二人可是魏深、魏渊?”
里头有人咳了咳,声音细弱,“正是……”
小兵抱了抱拳,“两位小姐对不住了,上头下令,这几日出关的要严查身份,不得松懈半分。这帘子……我必须得拉起来看一眼。”
执着马鞭的车夫戴着斗笠,坐在一旁默默不说话。车内也是一时阒寂,只间或传出一两声轻咳。
就在这时,一只素手纤纤拉起了帘子,露出了桃李敷面的清秀面庞。
“我姊姊重病得很,必须赶快出关就医。小哥可能尽快?”
那声音听着像是故意捏紧了嗓子,只不过极力压低的轻淡细弱冲散了那半分违和。
小兵扫视了眼一身藕绿锦缎长裙皮肤白皙玉簪素雅,乌发过肩遮住了大半脸庞的女子,转眼看向盖着一条大毛毯面色苍白眉眼刻薄的女人,愣了一愣。
“这是你姊姊?”
魏渊点了点头,替半躺着的那人提起毛毯拢好了被角,轻轻应声。
“嗯。”
小兵似还想再询问些什么,可一看魏渊不耐神情,还有气若游丝的确亟待救治的魏深,只得把照身还了回去,放他们出关过行。
那秦王要抓的是几个大男人,这几个女儿家确实没必要在意。
而那车厢之中,林渊皱眉看着像是随时都会倒下的魏缭,神色微怒,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你本就带病,做什么这么折腾自己?!”
魏缭为求做戏做真,不顾林渊的阻拦,硬是喝下了一碗凉米粥,然后直直吐了出来,吐了小半路,躺在车内半活不死气若游丝。
他体质特殊,许多东西食不得。那凉米粥便是其中之一。
刺激得胃难受,一喝便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