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玛说：“哪有这么怪自己的。”神情黯淡一些，又说：“是我不好，虽说拿艾林当弟弟，想是我太贪恋世间的好处……我开始有些怀疑，我等了这些年，真会等来我想要的结果吗？”</p>
奥布里静静听着，在他的印象里，诺玛还是第一次这么消沉，不由说：“我理解你的苦衷，我们都清楚，诸神挪派给你的那份承担，不止在艾林一个责任。”</p>
百花伯爵冷冷说：“事到如今，在这里相互宽慰有什么用。去看看艾林究竟怎样才是正经。”</p>
诺玛和奥布里对望一眼，皆是苦笑一声，百花伯爵又说：“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想你们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这点事情还值得踟蹰？奥布里倒也罢了，不是性格温软天真，做不了这样的事情。诺玛你呢，当年遭逢横祸尚且能乐观应对，怎么到了这件事上便分寸大失？”</p>
诺玛愣了半晌，摇头茫然说：“我也不知道。”</p>
百花伯爵一愣，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奥布里拍拍诺玛的肩胛，也跟着走了出去。诺玛坐到旁边，深深吁口气，阳光直照到头发上，一丝丝似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开来，微干，微甜。</p>
十几分钟后，在红城最好的医师诊所里，诺玛又见到了艾林。彼时他正靠在床头坐着，一边轻声和乔伊说着什么，一面揉了揉她的脑袋。乔伊眼睛红红的，半晌重重点了点头。</p>
汉克、肯顿、科伦并奥布里都陪在一边，脸色皆有些沉重。诺玛将心里的担忧压下，和艾林聊了会天，看到医师有事出去，寻个缘由跟了上去，估摸无人能听见时将医师叫停，问道：“乔纳医师，不知艾林他是？”</p>
乔纳和诺玛有些交情，闻言叹了口气，沉声说：“我已经尽力了。他的胳膊外伤都好说，就是体内不知什么原因，一股纯粹的黑暗力量缱绻其中，韧性之强品质之高举世罕见。又加已深入血管经络，以我的能力，实在束手无策。”</p>
诺玛心里一沉，急说：“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p>
乔纳说：“依我看来，艾林时日已无多，你们心里要有个准备。”</p>
诺玛顿像被一个闷锤打中脑袋，只觉昏昏的，也不知又和乔纳说了什么。轻飘飘进来时，看到艾林笑容依旧，忍不住鼻子一酸，却强忍住了，仍然强说笑着。说了几句，艾林看出不对，问道：“怎么了？”</p>
“没怎么。”</p>
虽这样说，看着艾林清秀的眉眼，诺玛无来由想起两人初见时刻，再忍不住，眼泪滴答落到艾林被子上。</p>
艾林被唬了一跳，忙捧住她的脸，一面取纸巾擦去眼泪，一面问道：“这是怎么了？”</p>
诺玛一哭，乔伊便知她也听说了艾林的病情，更觉感伤，一把搂住艾林，哭喊说：“弟弟，我不要你死。”诺玛鼻头更酸，眼泪像是雨后的屋瓦，一滴滴成串落下，马上却被强行收住，反倒安慰起乔伊：“说什么呢，怎么艾林就要死了。”</p>
艾林轻拍乔伊的背，一边说：“对呀，我刚才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是一点也没听。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没事的，修养两天就好了。”说到这里黑暗之气突然发作，顿感钻心的疼痛，要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却是满脸通红，额头血管都竖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