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甲士不敢上前，只能悻悻的退了回去，文官看向李格，躬身行礼：“陛下，臣有话说！”</p>
这文官不是别人，居然是大凉宰执文凡，文凡已然年过六十，着实算得上是肱骨老臣了，辅佐朝廷，下治天下，就算称为大凉柱石也毫不为过。而且更重要的，他不仅仅是帝国宰执，更是当今陛下的帝师，私下场合里，李格也得恭恭敬敬称他一声老师。</p>
文凡出声，李格就大致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干脆提前堵住他的嘴：“文相有话，直说便可，不过若是为杨烈求情的话，那就不必再言了，败军之罪，以下犯上，妄议国运，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能承担的罪责！”</p>
已然年入膏肓须发皆白的文凡微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臣不是来求情的，臣是来请罪的。”</p>
李格疑惑：“文相何罪之有？”</p>
文凡默默摘下头冠，脱下官服整齐的叠在身前，只剩下一袭白衣，瑟瑟寒风吹动着他的衣摆，苍老的身体也有些佝偻了。</p>
李格大惊：“老师，你这是？”</p>
百官骚动：“文相，你年老体衰，何故如此！”</p>
在李格的吩咐下，两名宦官内侍捧着一件裘衣就要给他披上，却被他固执的拒绝，文凡费力的跪在地上，他的头前便是那一叠整齐的相服。</p>
“臣有罪，罪不该教出这样的学生，教出这样的君王。圣贤有言“君子不立，其罪在师”，大凉延续千年莫不是贤君良臣，但当今天子却庸碌无为，倒行逆施，大凉千年气运既断，实乃我之罪责，文凡枉为人师臣，该死！”</p>
一声该死，让大殿沉寂，百官惶恐，一旁的杨烈震撼莫名，俯首躬身：“文相大人气节高远，烈远不及也”</p>
文凡伏跪在地纹丝不动，所有人都垂头低首，大气也不敢出，但是他们都能想象到站在上面的人是如何愤怒。</p>
此时的李格面色铁青，犹如吞了苍蝇般难受，文凡这是在打他的脸，他能听得出来，文凡那一声该死，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李格，此乃诛心之言。</p>
一直以来，李格是很尊敬文凡的，但是现在，文凡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这是他无法容忍的！</p>
“既然如此，那寡人便成全你！传旨，文凡自承罪责，即刻押解天牢，十日后，与杨烈九族一同处斩！”</p>
一旁的内侍愣了愣，似乎是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p>
朝堂下面，气氛冷寂森然，无人敢多言，无人敢说话。</p>
文凡衣衫单薄，冻得有些微微瑟然，突然，又是一名文官站了出来，从宦官手上拿过裘衣，披在了文凡身上。</p>
“文相辛苦了”</p>
此人是户部尚书陆成，只见他亦面向李格，脱去衣冠，陪同文凡一同跪下，决然说道：“臣亦有罪，愿陛下赐死！”</p>
此言一出，犹如石破惊天，彻底点燃了百官气节。</p>
“臣亦有罪，愿陛下赐死！”</p>
“臣亦有罪，愿陛下赐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