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军中的各位将领除了追杀敌军还未返回的之外,其他将领洋洋得意地带着斩杀的叛军人头和缴获的奇珍异宝献了上来,为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兵马请功。身在中军的皇甫嵩此时也已经下马,就坐在手下临时搭建的凉棚里,仔细地听着麾下将领的汇报,随从的幕僚文官也连忙展开笔墨纸砚,就在凉棚这个临时的军中办事场地,开始记录各将领报上来的人头、缴获,并分别分类记在各自的账簿上,以备后面主帅的亲自检查和上奏报功。
皇甫嵩面前已经摆了好十几个血淋淋、面目模糊的人头,这些都是各个将领斩杀后带上来的叛军首领人头,虽然其中好几个据称是贼首王国的头颅,但是经过几个投降的叛军俘虏辨认后,都确认了这并不是王国本人。而皇甫嵩得知后倒也不恼,毕竟在兵荒马乱之中,想要斩将搴旗,取下叛军首领的头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眼下自己已经全歼了叛军的主力大部,在某些事情也就不再苛求,免得寒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心。
随着麾下将一条条战报汇报上来,皇甫嵩心中也对此战有了大致的了解。自己用近三万劣势兵马追杀撤退的六七万叛军主力,运筹帷幄、以少胜多,斩首超过了一万五千,俘虏人数过两万,己方汉军人马伤亡不过四千,可谓是全胜之战。而凉州叛军经此一役,可谓元气大伤,除了逃出去少量人马,其他精锐都尽数折在了这里,已经没有能力再威胁三辅了,就算撤退的韩遂的兵马回到凉州,独木难支之下,短时间内也很难再兴风作浪了。
连日劳心焦思、运筹军情的皇甫嵩终于微笑着捋了捋长须,大胜之后的他也和底层的士卒一样,战前积压的阴霾在心中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战后的踌躇满志。
他轻快地走出凉棚,举起左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放眼望去,得胜后的汉军士卒气势如虹,虽然战场杀戮都已经停息,但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场中将士百战之余的血腥和杀气。而被分批看押的叛军士卒此时却没有了先前的凶悍和喋血,打了败仗沦为汉军俘虏的他们现在看起来个个蓬头垢面、无精打采,就跟田间耕种的佃户、北地逐牧的牧民没啥两样,但是皇甫嵩可不会轻易被他们垂头丧气的外表所蒙骗过去,自古受降如受敌,他知道这些残兵败将若是处置不当,迟早又是一场波及三辅的羌乱。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面对战后尸横遍野的战场,获胜一方的皇甫嵩也忍不住触景生情,感叹了几句,再回过头时已经又恢复了战时的杀伐决断。
书言“除恶务尽,树德务滋”,他走回凉棚,看着麾下诸多将吏沉声说道:
“叛军主力虽然已经伏诛,然而尚有些许余虐趁乱流散各处,为免此辈再次荼毒三辅,令,军中各部即刻派出人马扫清余贼,若有顽抗不降者,格杀勿论!”
此时,许定从阎行的帐篷中带出一首诗,交到了张燕手中,张燕定眼一看:石灰吟
阎行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燕确定了阎行绝对是个穿越者,老乡啊,老乡,你往哪跑?
“仲康,传令下去,所有我黑山军,全部追击阎行,务必捉到此人。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