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客车将如玉从繁华喧嚣、高楼林立的城市带到了这片偏僻宁静、广袤深厚的黄土地上,此时已是隆冬时节,黄土地上一片萧条苍凉的景象。</p>
眼前这暌违之久的故土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窑洞都填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装修漂亮的平房、楼房和种着麦子的田地,已让她找不出记忆中家乡的样子了,心头不由泛上了一种酸酸的想流泪的感觉。平坦的柏油公路代替了原来坑坑洼洼的土路,路上偶尔遇见几个人,却谁也不认识谁,人们只是好奇地看着她,只见她身穿一袭黑色风衣,长发挽起,风不时将她的碎发和风衣往后扬起,使她看上去风尘仆仆又风度翩翩,又见她一手拉着大皮箱 、一手提着小皮箱,步履稳健、气质非凡,年轻人都说不像本地人,像个城里来的,但还是有稍微年长一些的人认出了她,不无热情地打着招呼,并为她无家可归而暗自同情,有人热情地让去她家,有人告诉她去母亲家该怎么坐车。</p>
母亲家就在自家村外那条大沟对面那块塬上的一个村子里,得倒车,如玉倒了趟车才过去。</p>
因事先打过电话(现在几乎家家都有电话了),母亲和继父已按时在村口的车站来接如玉了。继父是个大高个,人很热情,红光满面。母亲的头发削短了,人黑了、瘦了,脸上的皮肤粗糙了,并且爬上了几道不深不浅的皱纹,还有那个子,如玉不知是自己长了还是母亲缩了,感觉那个子似乎比原先矮了一截、瘦了一圈,不禁心中一阵悲凉。</p>
继父家是个暗庄子,在崖畔上就能看到院里挂满了一串串红通通的辣椒和黄灿灿的玉米。</p>
母亲和继父热情地将如玉接到了家,大家嘘寒问暖地聊着,如玉将大包小包的礼物送给母亲和继父,又给一人拿出一件衣服,母亲和继父满脸喜悦地试着,连连夸着“美(合适)得很!美得很!”</p>
如玉陪着笑再次强调说:“我的命就押在这事上啦,我在你们几家换的住,将来成功了给你们报酬。”</p>
母亲和继父都笑容满面、通情达理地说:“你写你的,还给啥报酬哩。”</p>
晚上,母亲和如玉睡在如玉暂住的窑里,娘儿俩的话题不由得就跑到了如雪身上,母亲伤心地抹着泪说:“小雪这事差一点没把我气死,你说你还是个姑娘娃么,你咋给不出去,你跟了个离了婚的,还是个有娃的,我丢人的都不敢给人说……唉!把我亏的到地里放声大哭了一场……”如玉也抹着泪,一面悲怆的长叹着,一面安慰母亲:“对啦,妈,想开些,论起现在这社会,那也不奇怪,只要你小雪幸福、不受罪就对啦。”母亲叹道:“唉!那现在还能说啥……”娘儿俩叹着气,又说了些别的,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入睡。</p>
接下来的日子,如玉帮母亲和继父上街备年货、收拾几个屋子和厨房。一转眼,春节就到了,继父家的新老亲戚比较多,隔三差五老为待客而忙碌,这个年就在这忙忙碌碌中过去了。</p>
春节一过,人们就都为农活开始忙活了,此时,春寒料峭的黄土地上已有了一些绿意,急着成长的植物开始步入了新的生命的轨迹。田野里,随处可见人们锄麦子的身影。</p>
这天吃过早饭,母亲和继父也扛着锄头要去锄麦子了,如玉忙陪笑上前解释:“伯、妈,农村这活一年到头都是忙的,平时这忙就算啦,让我抓紧时间写,等特别忙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帮忙啊。”继父没说话,径直往出走。母亲和蔼地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