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躺在炕那头正好对着门口,看地一清二楚,就没好气地朝母亲喝道:“你起来嘛!你起来嘛!”</p>
母亲一只手试探着,还是起不来。</p>
继父仍躺在炕上嫌恶地喝道:“你往起走嘛,还坐下不起来啦!”</p>
母亲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半天,才侧过身子努力地爬了起来,勉强一瘸一拐地去了厨房。</p>
如玉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听到母亲的呻吟声和继父的怒喝声,不知怎么回事,屋里还黑乎乎的,便开了灯,穿上衣服,打开窑门撩起门帘看时,只见继父屋和厨房都亮着灯,也没看到什么,便洗漱了才进厨房去帮母亲做饭。一问母亲才知道了原委,心中不由来气,又见母亲走路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便让母亲回屋去休息,她来做饭。可母亲不敢去休息,还是勉强撑着该干什么干什么。</p>
一周后,天才算晴了,这天吃过早饭,继父在院里故意将铁锨敲地“哐哐”响,一面大声地叫嚣着:“啥都是我的,啥都是我的!这屋里啥都是我的!”又朝着窑里咬牙切齿地怒喝道:“天晴啦、地里活开啦,咱还兴到屋里睡大觉哩!一天到黑睡到炕上不动弹!能睡住!真格能睡住!你去看谁家人还到屋里睡大觉哩!啥都是我的、啥都是我的!这屋里啥都是我的,谁操屁大个心哩!地里地里活是我的,屋里屋里活是我的!……”如此这般在院子里叫嚣一番,又叫嚣着去了地里。</p>
如玉越来越气愤继父如此过分地对待母亲——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所以也没心思再帮他去地里干活了。当然她的作品也几乎没有进展,因为最近母亲也不怕继父似的开始休息了,她得做饭、给母亲端饭、打整厨房并干家务活,忙完这些也没什么时间和精力投入自己的事了。</p>
这不,起草了没两句,看看时间又该做午饭了,她先过母亲窑里拿暖壶,只见母亲躺在炕上不停地抹着额喘着粗气,便问母亲怎么了,母亲说可能发烧了,她用手一抹,果然额头发烫,便问母亲怎么不告诉继父,母亲说说了,人家不理,如玉心里的火更旺了,她压着心头的火舀了盆凉水,将毛巾涂湿了,给母亲敷在额上,先去做饭了。</p>
继父回来吃了个饭,嘟囔了几句就又去地里了,如玉在打整厨房也没说话。直到晚上,等继父忙完他的活、叫嚣地也消停下来了,躺在炕上看着电视的时候,如玉才做了几番准备、壮着胆子过来了。</p>
如玉一面跟着看着电视,一面给母亲换着敷了几次毛巾,等到电视剧完了,她用遥控将声放小了,语气平和地朝着继父说:“伯,我妈发烧你知道不?”</p>
继父不言语,只盯着电视看着广告。</p>
母亲这时拖着弱弱地病腔说:“没了知不道(方言:当然知道),伢早上骂呱哩我没给伢说了。”</p>
如玉便问:“那你明明知道,你还骂呱嫌她不上地?你明明知道她下雨跌了一跤,你都不问看跌的咋样、连最起码的一句关心话都没有,你还给她寻事咧?”</p>
继父依然不说话,用手抹着光头翻了个身躺向了里面。</p>
如玉继续说:“你把她当啥咧?就是你看的牛马跌了绊了你可能都要关心一下、看一下哩吧,何况她还是个人。”继父一动不动,仍没有任何反应。如玉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