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王彬突然意识到罪魁祸首就是王敦,一股无明业火在胸中燃起。王彬忍不住满脸涨红,怒发冲冠,双目圆睁,向王敦大声喝道,“兄长你抗旌犯顺,杀戮忠良,谋图不轨,不但危害天下,亦将祸及门户,你到底想干什么?!”</p>
王彬说的声泪俱下,哀不自胜,王导听得目光低垂,面带愧色。</p>
王敦勃然大怒,整个脸都黑了,心说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谁见了我都敢骂几句?</p>
王敦目露凶光,厉声问道,“你怎么能猖狂到这地步?以为我不会杀你吗?”</p>
王导见状脸色大变,赶忙起身调解,帮着王彬向王敦赔不是,然后拉着王彬,让他跪下道个歉。毕竟王敦是兄长,在讲究孝悌的年代,顶撞兄长本身就不对。</p>
可王彬不但不领情,火气反而更大了,一把将王导甩开,大声喊道,“我腿上有伤,见了天子都可以不跪,怎么能对别人下跪?再说了,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道歉?!”</p>
王敦大怒,一把抽出佩刀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腿疼比得了脖子疼吗?”</p>
王彬却面无惧色,领子一抻、脖子一伸,回答道,“来呀!之前你害了从兄文子,现在又轮到我了吗?”文子是王棱的字,是王敦的从弟,王彬的从兄,被王敦暗中下手害死了。</p>
王敦闻言顿时一愣,当初害死王棱后,那种悔恨与不安之情瞬间又涌上了心头,剿灭了他心中的烈火。“哼!”王敦将佩刀狠狠摔在地上,咬着牙扭头离开了,走进了内帐。</p>
王导急忙上前拉住王彬,拽着他快步离开。王敦的世子王应也在场,王导向他使个眼色,让他快入内帐,劝王敦消消气。</p>
王敦自己没儿子,于是把王含的长子王应过继过来,当自己世子。王应今年二十多岁,当初改换家门时就不小了,一直不学无术,颇有王含风采。</p>
王导想让王应去劝王敦,可王应却火上浇油,入帐后向王敦问道,“爹,世儒叔的话有点太过分了,要是换了别人你早动手了,今日为何手软呢?”</p>
王敦叹口气,答道,“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做事还是留些余地的好。杀伯仁这事,我心里也不太踏实,也不怪世儒想不开。世儒这个人十分讲义气,小时候我欺负别人,他就拦着我;家里长辈要责骂我,他却又替我说话,这兄弟实在让你恨不起来呀!”</p>
王应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又聊了聊家常,王敦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p>
正在这时,部将谬坦求见,王敦派他去抄周顗的家,事已办完,他是回来复命的。</p>
谬坦大声禀报道,“主公,周顗家中没什么财物,最值钱的不过五瓮好酒罢了。剩下的只有几筐被褥衣服,还有几石粮食而已。”</p>
“伯仁竟清贫至此!”王敦不禁感叹道,“我和伯仁第一次见面时,是在惠皇帝的东宫里,那时武皇帝还在世,我俩还都是扎着总角的小孩。一见面就很投缘,玩的别提多开心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至今仍历历在目。”王敦微笑着回忆道。</p>
“何其不幸呀!伯仁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呢?”王敦懊悔的叹道,心中泛起一丝悲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