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早晚的温差很大,下半夜的冷气弥漫开来,冻得人直打寒噤。因为脸颊肿胀,浑身酸痛,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事情,久久难以入睡。红姐这会儿一定急疯了,我需要赶紧见她一面,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出去,可是怎么才能出去呢?我的心情更加灰暗起来。
第二天早晨,吃完了门外送来的派饭,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警察打开了监室铁门,命令三哥组织人去院子里的菜地除草。我曾经在外面看过这个位于城东边的看守所,高墙铁网,周围是麦田,就是不知道这个硕大个院子里还有菜地。
我忍者伤痛走到了铁门前,冲着老警察问道:“同志,我莫名其妙地被弄了进来,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见家人,让他们给我送个被褥啊?”
“别叫我同志,该怎们叫我,让他们教教你。”老警察翻了下眼皮,指了下我身后,不耐烦地说道。
“这里叫政府,他是王政府。”三哥忙着走了过来。
“王……政府……”我感到有点别扭,但还是叫了一声。
王政府“嗯”了一声,冲着铁栅栏里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怎么关进来的,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关进来的人,没有一个不叫怨的。你家人来不来看你,送不送被褥,我也管不了,这里会有人通知他们的。”
“还有……就是我什么时候过堂?”我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谦恭的笑容,有点急迫地问道。
“真是没见过,还有人急着过堂,”王政府嘟哝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不原意再理我了,“老三,你赶紧把人组织好,等会我来带你们。”
“哎——王政府,我就算是犯了事,也该有个人来审吧,什么时候审我啊?”我隔着铁栅栏门,追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别着急,好好在这蹲着吧,该审的时候啊,自然就审啦——”王政府干瘪的声音在密闭的走廊里回荡着。
我想跟着三哥他们一起去菜地干活,但是他没有同意,说上午也许要提你过堂,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你要真是一时半会出不去,以后有的是干活时间。三哥他们走了,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昨天睡了一天,身上的伤痛减轻了许多,我孤零零地心里烦躁,一边在狭小的监室里转着圈,一边盘算着下面可能发生的事。
铁栅栏门哗啦一声闷响,打断了我的思绪,曹山矿佝偻着身子,独自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曹山矿身后没有别人,让我一时有点诧异:“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我刚才肚子有点疼,王政府让我先回来了,三哥他们还在干活呢。”曹山矿讪笑着露出了黄黄的后槽牙。
我停下了脚步,退回到地铺上,曹山矿咧着嘴凑到我的身边:“吴平,我听二狗蛋说,你们俩是打小一起光屁股的好朋友。”
“我俩是邻居。”我还想接回刚才的思路,不太想跟他说话。
“嘿嘿……”曹山矿没在乎我的情绪,继续腆着脸搭讪道,“二狗蛋常说你的弹弓打得特别好,打小鸟一打一个准。”
“你别听他胡说。”我受不了曹山矿嘴里的臭气,止不住侧过了脸去,“我从来不打小鸟,要打也是……”
“你不打鸟,哪打啥?!”曹山矿的小眼睛里亮起了两束贼光,有点急迫地追问到。
曹山矿的表情有些怪异,我看了心里不舒服,就不愿再说下去,随口回了一句:“别他妈的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