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平,你不能就这样走吧?”小齐腆着一张小胖脸说道。
“不这样走,还怎样走?天不早了。”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也太不仗义啦,考得这么好,还不表示表示,请一下我们。”一位在县政府后勤科工作的小家伙在旁边插嘴到。
“我们纱厂,工资都好几个月没发啦,我身上没有钱。”我实话实说,双手拍了一下两边的口袋。
“吴平,又不是让你请我们去红卫饭店,就是去汽车站边上,随便吃点小吃,你怕个什么。”小齐有点不依不饶,继续鼓动着大家。
“就是,就是……”周围有人随声附和到。
“我今天真有事,就是要请客,也得改天。”我背起了书包,扒拉开小齐,朝门口走去。
“吴平,你小子真是个铁公鸡,上次怎么那么大方,请了一次客花了五十块钱。”小齐有点不高兴了,在我身后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那是我亲哥,情况不一样。”我没有再声辩,转身走出了教室。
因为上次请三哥吃饭,我向小齐借了50元钱,事后托老黄师傅找了点电工私活,累死累活地才刚刚还上。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红姐,如今为了小齐他们,我实在不愿花钱请客了。
院子里,几棵落叶梧桐在寒风中摇曳,像哭泣的孩子,发出呜咽的声响。隔壁的文化馆上空漆黑一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每天晚上热闹的露天舞会没有了。据红脸小齐透露说,自打摩登小郭嫁到了市里后,那个龅牙尤馆长就没有心思再将这个舞会办下去了。
“小吴,你今天有空吗,请来我办公室一下好吗?”走廊的灯影里,于老师轻轻地走了过来。
“你好,于老师。”我感激地叫了一声。
跟在于老师的身后,我们从前面的院子转到了教室后面的办公室。一进门,于老师就拉过了一张椅子。安排我坐下后,又回过身去,走到了办公室中央,从一个带着烟囱的散碳炉子上,拎下来一壶热水,给我倒了一杯茶,端着走到了我的面前。
“谢谢您。”我赶紧起身接过茶杯,望着这位自己无比敬重、像母亲一般慈祥的老师,心里感到热乎乎的。
“别说谢谢,我是老师,教好你们学生是本分,特别是工会又收了大家的学费,所以我更应该教好你们。”于老师秀气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想与你谈谈,但是怕耽误了你的时间。你们每天晚上坚持来学习很不容易,马上就要放假了,所以想占用你一点时间。”
“老师,千万不要这样说,能听到您的教诲,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我有点面红耳赤,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别站起来,快坐下。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天,不是什么老师的教诲。”于老师拉着我的手,让我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你这次考得很好,进步特别快,我很高兴。我发现你理解力很好,而且还非常刻苦。”
“还是老师教得好,自己就是下了点笨功夫。”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
冬夜的灯光透着温润,散碳炉子将丝丝暖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