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外做生意,常带些朋友回来,生意没做成几单,酒饭吃了无数桌,吃完喝足之后,父亲常常把手一摆:“这餐算我的,改日你们再请!”,要是有人坚持付帐,雨父提高声调道:“咋地了,老哥说的不算数了?”那雷鸣般的声音要传遍半条街。一来二往三照常,母亲常埋怨父亲捏着裤带装大个、讲排场,不管崽女死活。</p>
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父亲又带着四、五个生意人回来吃饭,酒桌上大伙称兄道弟、邀怀递盏,喝了个天昏地暗,足足三个多小时才临近尾声。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秃顶的胖子低声对身旁的年轻人吩咐了几句,小伙子点点头,径直到柜台去付帐了,雨父亲一见,立即站起来,朝着小伙子直摆手:“又来了,说好了,这餐算我的。”</p>
络腮胡说:“老科呀,不能老这样,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一码是一码。”</p>
“什么一码,在这我说了算!”,雨父跨到了柜台前,捡起小伙子付到柜台上的票子,拽住小伙子的上衣口袋直往里塞,小伙子没撂过父亲。</p>
“老科,这样子,嫂子这生意可没法做了。” 络腮胡认真地道。</p>
“没事,就一餐饭嘛,好大个意思?”,雨父亲笑着说道。</p>
犟不过雨父,几个江湖兄弟在义气、豪气冲天的话语中相继散去,只剩下一桌子残羹剩饭冷清地躺在桌子上,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酒菜混合味儿。</p>
雨父刚把朋友送走,老婆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嘀咕着:“讲哪样排场、耍哪门子面子,婆娘崽女搞得像告花婆啦!……”</p>
雨父亲嘿嘿的陪笑着示好:“这几个朋友豪爽得很!为人点都没得讲的!”</p>
老婆却毫不领情:“外头都说你科大老板名头响,朋友多、又有江湖义气,咋个要靠婆娘讨饭吃?……”</p>
老婆嘀嘀咕咕到半夜,天没亮雨父亲就出远门了,以后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再后来就协议离了。</p>
酒楼生意不景气,又常有一些朋友签单,很难入帐,资金运转不畅,雨母亲不得不关停酒楼,到四眼街黄家租房栖住,以炸油粑粑维持生计。</p>
虽然是小本生意,一毛钱可买五个油粑粑,利润不高,可生意很好,能够勉强度日,就是有点累。头天晚上浸泡好黄豆和大米,凌晨三、四点钟母亲就把女儿叫起来,抬起浸泡好的原料去另一条街磨浆,磨好米浆回来,切好葱姜蒜,备好辣椒等佐料,就开始烧油。当第一勺米浆下锅时,天才蒙蒙亮,从远处不时传来脚步声,个别赶着做早活的廖寂身影从火光中匆匆越过,随着天色渐明,读书的、上班的、买菜的、务工的都相继上街忙活了,摊点前常常围起一堆堆人待候。</p>
到了读书的年龄,雨开始上学了,由于搬来迁去,往往是中途入学,第二学期在操场坝幼儿园小班进了学堂。每天放学,小朋友都要排好队,在老师的带领下,从街头到巷尾,把学生一个一个送回家,每个小朋友从队伍中走出来,都要挥着小手朝队伍说一发声:“老师,再见!”</p>
暑假快到了,幼儿园为“六一”策划了许多活动,城里的小朋友都踊跃参加、快乐游戏。放暑假的那天老师给几乎每个小朋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