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的小儿子萧秋炎、三伯的两个儿子萧秋凌、萧秋骏刚过总角之年,正是玩性正盛的时候,蜷在墙角里斗蟋蟀。由于心理年龄相差太远,萧秋寒不屑玩那些小儿游戏,这几个堂兄也有意冷落孤立他——谁叫他天生脑子里少根筋?
“爷爷,大伯、三伯,累了一天,擦把汗吧!”
萧秋寒努力扮演着一个懂事孩子的角色,打了一盆轻水,端到祖父跟前说道。
祖父是个黝黑精瘦的干瘪老头,穿着一件麻布短褐,赤脚坐在青石板台阶上,对于萧秋寒的殷勤没有做声,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而是木讷地摸出一杆黢黑肮脏的旱烟袋锅子,从身旁的布袋里捏出粗糙的烟丝填上,用火折子点着,吧嗒吧嗒地狠吸几口,那腾起的烟雾瞬间笼罩了他饱经风霜、如黄土高原断层一般褶皱不平的脸庞,露出极为享受的神情。
倒是大堂兄擦了一把脸之后,顺便对萧秋寒笑着说道:“裂瓜弟近日学乖了不少!”
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丝聊胜于无的慰籍,这个大堂兄还是很和善的。
“都回来了,就开饭吧!”
这时一个老态龙钟,白发苍然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迈着蹒跚的步子地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声音和蔼地说道。这老太太就是萧秋寒的曾祖母,全家说话独一无二的老太君,他已经七十多岁,在古代活到这个岁数实属罕见。
“奶奶!”大伯、三伯连忙站起身喊了一句。
“娘!你腿脚不好,在屋里坐着,让孙儿媳妇们伺候着就好!”祖父萧洪福连忙站起身,扶着老太太进了屋。
大伯母曹氏、二伯母王氏、三伯母赵氏,三个女人很快将晚饭摆上了桌,那是一张老旧的方形八仙桌,桌腿都烂掉一块,以砖头垫着。
全家十几口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颇为拥挤,但是这种四世同堂的场面在后世却难得一见。
饭食皆是寻常农家的粗茶淡饭,四样时令蔬菜外加两盘咸菜,都是自家地里生长的纯绿色食品,主食是稀粥、烙饼和糙米饭。不过令萧秋寒大感意外是,桌子中间居然还有一钵子黄橙橙香喷喷浮着一层油花的鸡汤!
天啊,自己没有看错,今天是什么不得了的日子,祖母大人居然舍得杀鸡?这等于过一个小年了!
“这只鸡光吃粮食不下卵子,而且也不上山觅食,也就杀了做菜,炖了一半还留一半,只等老二回来再吃……”祖母扭动着树皮一般粗糙的老脸,唠叨着解释说,他口中的老二,就是二伯父萧大湖,父辈里唯一的读书人,在镇上做账房先生。
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萧秋寒立刻馋的垂涎三尺,嘴里没出息地直冒清水,再看自己两个小堂兄萧秋枫、萧秋凌和萧秋骏都是死死地盯着鸡汤,直吞唾沫,而妹妹萧露儿则扑闪着大眼睛,如一只馋猫一般,不停地吮着手指头。
这时代生产力落后,亩产量也就两石左右,折合后世三四百斤左右,除去赋税和官府提成,所剩也就勉强糊口,就如萧家这般十几口人吃饭,年复一年地劳作不息,也只是在温饱线上挣扎,吃肉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唯有逢年过节才能解解馋,打打牙祭。
曾祖母、祖母、祖父等人端坐在上首,一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他们是在等二堂兄萧秋亭,萧家倾尽全力供养的读书人,是萧家的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