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老小陆续起床,因为昨晚那一场风波,曾祖母尚昏迷未醒,所以个个都满脸冰霜,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喧嚣的气氛。早饭照例是稀粥腌菜,缺油少盐,寡淡无味,众人也都闷不做声地吃着,唯有一片喝粥的吸溜之声。
吃完了寡淡无味的早饭,萧秋寒便照例给二爷送饭。
“裂瓜,你真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可惜老朽命运多厄,若是有你这般的一个孙子,死也瞑目了……”二爷的精神比之前几日稍好,目光和蔼地凝视萧秋寒感叹道。
萧秋寒脸上便浮出微笑,便顺口将早已烂熟于胸的说辞和盘托出:“古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爷子女早亡,若想续香火,后继有人,也非难事……”
二爷闻言,那双死鱼一般的双眼倏然放光,精神抖擞似地从床上撑起骨瘦如柴的身躯,疑惑地问道:“以你的意思是……”
“过继!”萧秋寒说道,“唯有从萧家其他支系之中过继一子到你门下,你也算是有人传宗接代,没有断了香火,即便撒手西去,也算对得起祖宗!”
二爷死灰槁木的面孔掠出一丝神采,点了点头。几千年来,国人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情怀根深蒂固,自己膝下无子便从别人那里过继一个,载在族谱上,记在自己名下,意识后继有人,因此过继别人的子嗣,在民间预定俗称,颇为多见。
萧秋寒顿了顿,用怂恿的语气说道:“我爷爷膝下有四个儿子,二爷只需向曾祖母提出过继一个过来,爷爷没有理由拒绝!”
“好!好注意……没想到我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临死前还能遂了心愿!”二爷目中激动,连连称是。
二爷一旦提出过继之事,萧秋寒一家便可趁此名正言顺地分出来自立门户。
从二爷卧室出来,萧秋寒顺便将藏起的银子挖出来,拿出二十两,便往家里赶去,思忖着能找一个自圆其说的借口,将银子交给父亲。
在自家院门外,只见父亲换了一身粗布短衣,背上扛着一个褡裢,母亲跟在后头抹着眼泪,将一包干粮塞进褡裢里,却正与萧秋寒撞个照面。
“爹,你这是去哪里?”萧秋寒诧异问道。
“爹想了一夜,还是去灌河口拉纤,多积攒些银子,还了雷里长那二十两银子……”父亲憨厚地说道,一日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蒙着无奈的迷茫。
萧秋寒内心感叹,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二十两银子的巨款!可是要拉纤积攒二十两银子,那得何年何月?
还问等萧秋寒发话,就见二伯掀开茅厕的竹帘出来,搓着手,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干涩地说道:“老四,去拉纤啊?拉纤好啊,比砍柴、种田挣的多、来钱快……”
“呸!还不是你人面兽心害的!”郑氏忍无可忍一口唾沫啐过去,二伯掩面闪开,满脸恶寒,只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这时候二堂兄萧秋亭背着书篓走出院门,正赶着去社学读书,眼见自己老爹一副狼狈之态,不禁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地说道:“四叔,那二十两银子你们先垫付给雷里长!算我欠你们家的!等我科考有成,连本带利还你!若是日后中了秀才、举人、进士,莫说二十两银子,两千两都是有的!到时候,你们家少不得也跟着沾光!”
二堂兄兄语气高冷,听着似乎是一句公道话,但是萧秋寒却只想抽他一耳光,这是画饼充饥啊,而且画了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