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牵来家里那头老水牛,套上车辕,自己坐在前面平板上,猛一扬鞭,老牛便拉着破车便吱吱悠悠地动了。山路曲折坎坷,牛车一路歪歪扭扭,颠簸前行,遇到陡坡萧秋寒等人还要下来推车,速度与步行相差无几,但是却免去了跋涉负重之苦。
十几里的山路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龙门乡集市,集市坐落灌河岸边的一条支流渡口边缘,四周依然是连绵群山,龙门乡只是群山环绕之中的一个穷僻小乡,要彻底走出大山包围,还要整整走上一天的山路,横穿四个山乡的路程,才能到达商城县城。
远远望去两排店铺沿岸逶迤排开,如长龙一般,足有数里之长,店铺多是青砖灰瓦,亦有土坯草房,门前都挂着招牌幌子,客栈、酒家、医馆、米店、布店、杂货等一应俱全,走进了便听得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之声,行人渐渐稠密起来,这虽然只是偏居一隅的乡野小集,但却是整个山乡的交易、文化中心,是萧秋寒穿越大明以来,初见的繁华之地。
萧父将老牛停在街口,顺手将缰绳拴在一颗大柳树上,扯了几把青草任它咀嚼。此时街两旁的空地上摆满了摊位,都是周围赶集的山民将自家的特产、山货等运到集市上交易,他们大多荆钗束发,短褐穿结,脚踩麻鞋,面若古铜,一副久惯劳作的淳朴农人打扮。
萧秋寒扫了一眼,摊位上货物颇丰,品类繁多,茶叶、中药、野味、毛皮、野禽、农具等物,萧父也在路边寻了一块空地,将竹器草席等物一一摆上,期望有所收获。
龙门乡社学距集市半里开外,背山面河,远远望去乃是一个青砖灰瓦的两进院落,掩映在苍山绿树之间,倒有几分清幽静谧,是个读书的自在逍遥处,想起明日自己便可进入内中读书,萧秋寒便莫名地兴奋。
大堂兄自顾背起书篓去社学上课,二伯父则背着双手在街上巡弋,父子二人那一身方巾儒衫的行头,与满街双脚染泥的山民相比,简直有些衣冠楚楚的派头。
“啊,这不是陈掌柜吗……”
“哎呦,王店主,真是别来无恙!”
二伯父曾经在这集镇上做过账房先生,自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却大摇大摆地径直走到街心,见人就自来熟地笑容满面,朝这个店家拱手,朝那个掌柜作揖,称兄道弟,一副混的如鱼得水的神态。
“久违,久违……”
众人纷纷虚意迎合,脸色冷淡,转身便是满脸鄙夷,整条街上谁不知道他萧大海的破事?挖主家墙角,监守自盗!这种诚信破产之人,早已臭名昭著,可怜二伯父依然恬不知耻地招摇过市,感觉自我良好,优哉游哉!
萧父暗自摇头,也不指望二伯父帮忙,便在路边扯了一把干草垫在屁股底下守着摊子。萧秋寒心中惦念着如何将那些土盐出手,如果摆在路边光明正大的叫卖,只要压低价格,自然会很快售罄,但是那样风险极大,大明朝盐可是官府专卖,若是被巡市的差役发现,那可是贩卖私盐的重罪!
“爹,我到前边盐铺看看,顺便想办法将这些盐变现!”萧秋寒低声对父亲说。
“这……行吗?还是我跟你一去!”萧父老实巴交,从没干过投机取巧的事情,而且让一个十岁孩子干这种危险事情,让他极不放心。
“爹,你放心好了!这种贩卖私盐的事情,小孩来做反而更安全,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萧秋寒笑道,极力打消父亲心中的疑虑。
萧父迟疑了一番,又吩咐了几句,才点头答应,萧秋寒便提起装着土盐的竹筐,向街中心走去。
穿过络绎不绝的人群,萧秋寒走了四五百米,便见前方一个不起眼的铺面挂着一个斗大的幌子,上书一个繁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