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应该当娘的同女儿说,偏太太过得早,郁子孝本来不好意思问得太过,瞧郁夏这般,他多了句嘴:“你姑母今日来过,同父亲谈起你的终身大事,她有心想替你说门亲,说的便是此人,我儿你怎么看?”
郁夏略低了低头,从郁子孝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泛红的耳尖以及娇怯羞赧的表情,她说:“全凭父亲大人做主。”
郁子孝长叹一声,他明白了。
看女儿并非无意,郁子孝对乔越更上心几分,他不动声色打听起陈乡的动静,想知道这个乔小兄弟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品才学。又琢磨着如今乔家是乡野农户,论门第郁家高乔家低,他对女儿念念不忘实属寻常。总归得等一等,等乔小兄弟领了朝廷赏赐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若还是别无二心,那才称得上良配。
乔越还不知道他未来岳父在考察自己,他眼睁睁看地主爹带着曾经围观过他种马铃薯的农户给千里迢迢过来陈乡的顾命钦差洗了脑,口号一喊,振臂一呼把钦差大人忽悠进排水渠里,带着从京城过来的农事专员搞起了冬小麦。
你说马铃薯?
方式方法就摆在那里,把种选好,估准时间浸种催芽再挪进地里就行,这个活家奴都做顺手了,不用费那么多心思。既然马铃薯已经成功增产,那总归要把爪子伸向下一样作物,全面增产才能真正帮助农户脱贫致富。
按照乔越的计划,最理想是先忙冬小麦,年后来一茬马铃薯,到三四月把棒子种下去。
到来年秋,钦差大人就能返京交差,他的封赏跟着也该下来。
至于说稻子现在先不管,等领了朝廷赏赐,借朝廷之手寻几种亲本配一配,看能不能培育出高品质的后代。
……
总之,乔越靠着丰富的农业知识储备把农事专员唬得一愣一愣的,给他们糊弄住了以后,再要使唤人就容易多了,他这一季的冬小麦种得非常顺利。给马铃薯浸种催芽的手段也看得人连连称奇。
起初专员们多少还有质疑,等麦子抽穗扬花有经验的农户都看出不同来。
这一年天有点干,开春之后降水就不多,乔越使唤人给麦地补了不少水以提高麦粒的饱满度增加麦重。又很注意防病防虫,还给配了药水稀释喷洒。麦穗结得很好,收成之前半个月农事专员心里就火热得很,钦差大臣一直在记录乔越所言所行传回京中,这时候他已经可以断言陈乡作物增产不是凭一张嘴吹出来的。乔福来说上天怜悯贫农赐下福祉与本朝,托梦给他儿子传授种地之法,没准真不是骗人的。
他种地的方式和别人就是不同,你问他,他也能粗浅的说个道理,比如麦子扬花抽穗那会儿天干就要多浇水,不浇水灌浆不好麦粒不就干瘪了?
很多道理都粗浅,只是从前没人去推敲罢。
如今他提出来,想想真是如此。
钦差大臣每旬都有奏折送回京中,本朝的皇帝称不上天纵奇才也是贤明君主,至少他心系百姓,时常关心工事农事。读过这些奏折,皇上总感觉醍醐灌顶,他时常边看边琢磨,想明白以后连连点头,感叹说上苍怜爱我朝。
御前太监也会吹溜拍马,跟着附和说天老爷是看到皇上心系百姓为国为民,这才有苍天赐福,此乃君主之功。
皇帝听着感觉十分受用,他等着那三片地里冬麦棒子马铃薯的亩产合计出来,都等不及想给乔家封赏了。
乔越这个官职难定,爵位好给,给五谷大幅增产乃是江山社稷之功,推广开来可造福万民,堪配侯爵。皇帝连封号都拟好了,挺简单粗暴的,叫陈乡候。
皇帝等得焦心,住在陈乡的农事专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