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人是翟家庄人,林啸一下子警惕起来。
只简单盘问了几句,他便隐隐感觉,此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恐怕并非巧合。
本来,货郎的职业就是走街串巷,啥时候出现都算正常,但是,林啸发现,此人虽然对答如流,一口带着口音的官话,倒还说得挺溜,但他的神色却很不自然,飘忽的目光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惊慌。
另外,林啸对自己的特战队员是再了解不过了,要是此人在村口时,没有什么贼头贼脑的举动,哨兵也不会直接将他扣下。
略作沉吟,他便让司徒正将他带下去,好好审一下再说……
本来,他还想亲自再盘问一番的,但这时,却见老村长忙完了手头的活,正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首长……”
施修德躬了躬身子,递上了一沓薄薄的簿册,“这是大米发放的账册,请您老过目……”
“全村都领到了吧?”
林啸笑了笑,接过簿册草草浏览了一下,“尤其是孤寡老幼,一个都不能遗漏了。”
“没有遗漏,都领了,”
施修德陪着笑道,“就连躲在外面没回的,也让家属领去了。”
“嗯,那就好。”
“这个,还剩三袋大米,您看……”
“都拉去村里库房吧,存着应急。”
“是是是,”
施修德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却掏出了几张纸,双手奉上,“首长,这是小人们经过反复商议,连夜草就的……”
林啸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份关于盐场的合约。
“这老家伙,出手还挺快。”
林啸微微一笑,仔细看了起来……
这份合约,其中订立的条款,倒是比较简明。
但是,林啸立刻看出,这是用了一番心机的。
里面有好几个地方,无论措辞还是内容,都显示出了此人的精明。
首先,其中有一句话就很有讲究——“甲方:白驹盐场施家桥村;乙方:大明讨虏军……双方订立盐课合约,立契为凭……”
盐课,本该与官府订立的,可如今,他直接与军方立契,分明有狐假虎威、逃避盐课的企图。
其次,关于双方合伙后收益的分成,有这么几句话——
“甲方所有盐田,无论归属,均一体入伙……产盐之收益一分为三,甲方占两份,田产与人力各占一份,乙方独占一份……”
“本合约时限三个月,三月之后,或将田产充公,或自留,均按田主之意愿,自行抉择……”
“在此三月中,首月的出产无偿缴公,九、十俩月之出产,则由乙方按市价收购,并以大米支付给甲方……”
“这里面,暗藏了很多门道啊。”
林啸心想。
本年度适合晒盐的无霜期,也就剩三个月左右了。
这三个月,本就是他们尽力产盐,完成盐课并赚取生活来源的最后时间,三个月后,他们就只能坐吃山空,忍饥挨饿了。
如今,他们打算在三个月后将盐田缴公,分明就是自己昨晚的宣传起了作用——这帮盐丁,不想做地主,也想当个旱涝保收的工人了……
另外,这收益的分成,也很有意思,隐藏了许多小心思。
按双方一千劳力的工作量,如今这片盐田,每天至少可以出产六千斤,也就是二十引,一个月下来,就是六百引。
把这六百引的产量,作为下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