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飒的话语一出口,场面瞬间寂静。
所有人都扭头探究地望向他,上官雪殇迟疑地开了口:“飒哥哥,你……认识他?”
温飒没有回答,一双黑的渗人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那个懒散抱臂的男人,深刻的面孔显得愈加深寒,如同冰雪一般。
他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角,露出一个弧度冰冷的笑容:“不,是我看错了。”
但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却片刻不离周白,犹如一条在嘶嘶吐着蛇信的毒蛇:“他只是很像我的一个故人罢了。”
上官雪殇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说道:“他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失忆而且无家可归,我不忍心,怕他出什么危险,才让他和我们一起走的。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呢,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他的名字,并且把他送回家了。”
温飒表情微变,眼睛紧紧锁住周白的所在:“他失忆了?”
“是啊。”上官雪殇无知无觉地回答道“就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呢。”
周白无所谓地轻轻耸了耸肩,长直腰部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动了动,发白的衣服陈旧而宽敞,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过分消瘦的肩头。
温飒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深黑的眼眸冷冷,仿佛在考量他话语的真假,脸部的肌肉紧绷着,显得更加毫无血色。
“是吗。”削薄的唇吐出意味不明的话语,温飒眸色一闪,重新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欧阳在温飒说话的时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周白,此时突然勾唇一笑,迈步走上前去,手中拿着不知从那拿出来的折扇轻轻摇着,颇为风流:
“小雪儿,你也是会捡人呢,随随便便就能减到和那个冰棍的故人'相似'的人,而且,仔细看看,还是个大美人呢。”
欧阳拖长语调,狭长的桃花眼透着痞气。
他伸手,想用折扇挑起周白的下巴。
周白轻轻一偏头,眼神淡淡扫了过去,欧阳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然后若无其事地悻悻收了回来。
周白依旧懒散地淡然收回目光,左手松松扣着破旧的剑柄,腰间挂着褪色的酒葫芦,显得格外落拓超然。
上官雪殇仿佛也意识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绷,她清咳一声,漂亮的小脸上勾出一个甜美的笑:“既然你们现在都认识对方啦,那我就带他进去找个院子住吧,先走啦!等会儿见!”
一边的温飒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怡然居还能住人。”
上官雪殇一愣,然后笑了:“好的!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啊……”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地看了温飒一眼,仿佛在为自己的迷糊道歉。
“我带路。”温飒说道。然后便率先向府邸内部走去。
上官雪殇俏皮地眨眨眼,急忙跟了上去,边走边回头向周白热情地招着手。周白目不斜视地迈动步子,懒懒地跟了过去。
看着三个人远去的背影,剩下的人中间竟然一时无话。
欧阳一脸深思地站在原地。刚才他伸手并不是真的想要调戏那个长的出奇好看的男人,毕竟,男人再好看有什么用,只有香香软软的女子才是最好的。
在他的折扇中灌着暗劲,他本想试探一下这个男人的底细深浅,却没想到……
欧阳现在想起那个眼神,依旧脊背冒着冷汗。淡淡的,没有什么可以施加的威压,只有……漠然。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活人,而是无足轻重的蝼蚁。他打了个寒战,一双向来轻佻的桃花眼里是罕见的慎重——这个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