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安定攥紧拳头,大声道:“你怎么能与他相比,他是不愿,你却是明明愿意又不敢。”
安定说完头也不回跑了,只剩下王垨仁怔怔站在原地,半天想笑,却又扯不动嘴角。
一切重归平静,院中那棵枯树,还在静静的,静静的摇晃。
第二日一早朝中听不见动静,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缓缓驶向宫门,“站住,里面是什么人?”守门一左一右的侍卫上前拦住道。
便见陈升从里面探出脑袋来,低声道:“不要命了?连皇上的圣驾都敢拦?”
两人纷纷迟疑:“并未听说皇上今日出宫...”
安景伸手撑开帘子淡淡道:“今日是私访,莫要再让旁人听了去。”
两人见此,纷纷跪下放行。
灰蒙蒙的马车一大清早在长安城中一街道面前停靠,陈升瞧了瞧道:“皇上,公子,往前还有一小段路。”
“停下吧。”安景对唐锦书道:“现下清静,正好同你一起下来走走。”
只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依稀听见木鱼之声自远方传来,一下一下,沉厚悠长,唐锦书觉得困惑,安景道:“这是山脚的佛寺。”
医馆就在个不起眼的位置,淡淡艾香烟雾弥漫,王敬之把了把脉,忽的收起药盒来道:“皇上,还是早些备下后事吧。”
唐锦书面上连丝波澜都不曾有,只饮着茶,似乎那生生死死的纷扰本就与自己无关。
他这辈子看过太多离别了,真到了自己这里,心中清明一片。
安景垂下眼来望着他,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是朕的错。”
唐锦书道:“现下看都看完了,皇上可又要带我回宫了?”
安景道,“你若喜欢,今夜可以一同住在这里。”
唐锦书想了想道:“可我却不愿同你一起住。”
唇齿之间长久地封住那人的呼吸,安景抚着唐锦书长长直到腰间的发丝:“从前许诺说就是死你也只能跟朕过一辈子,如今看来是没有一辈子了,锦书,你是心中苦闷,才故意这样报复朕来的,是不是?”
九五之尊的帝王从未意识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声音也会惶恐到发颤。安景恨这种感觉,无数错综复杂的感情在内心深处扎根蔓延,他忘不了二人年少时懵懂温暖的情谊,亦忘不了唐锦书如今字字浸血的痛苦。
他是坦然于天地间的游云,是安景手中永远握不住的沙,也许安家人生来就比常人更有侵略与占有的*,就是这样的爱,这样的恨,让一切美好变得痛苦,让一切荆棘阻挡住脚步。
安景对唐锦书,已经浸入血骨,无法改变了。
安景踏出房间,只一出神的功夫,耳畔剑气一凛,常年的习武叫安景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反手抵住了那剑身。
“胡国人?”他望见那刺客的容貌,那清清冷冷的大街忽的自南而北聚集十几个黑衣人持武器而来,训练有素,身手矫健。
安景皱眉,此次出宫并不曾告知过什么人。
剑不锋利,带着复国的*,他们的剑气才是真正锋利的。
待到葛业赶到之时,地上已再无活口。
“皇上,属下救驾来迟,但凭皇上责罚!”
安景伸手,想道无妨,却见眼前一具具尸体横着,凛凛寒风吹过,血腥之气弥散。
安景忽的想起十年前的午后,他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唐锦书问:“锦书聪慧过人,可知这世上到底什么是喜欢?”
唐锦书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