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清风徐来,水波自开——上次你借我的运气,现在我物归原主了。”
唐锦书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那八个字,无言苦笑。
安源虽有怨气,却始终对唐锦书留了一分情谊,叫唐锦书下午去柴房里见到了巧倩。
巧倩发丝蓬乱,在望着唐锦书的瞬间忽然怔怔流下泪来,颤声道:“公子,对不起。”
“说什么话。”唐锦书道,蹲下来同她一起守在角落里,“你我也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巧倩又哭又笑。
唐锦书道:“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巧倩低声道:“我这样的人还能去哪?”
唐锦书笑:“能去的地方多着呢——纵情笙歌,浮生几何,你不是总想回江南老家吗?若是将来有了机会,可要替我好好看看。”
巧倩为这句话感到如此痛苦,悲切到几乎无法开口,她无力倚靠在墙壁上,看着唐锦书用力点了点头。
唐锦书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门外高声道:“来人啊,叫你们主子过来。”
看守的不耐烦道:“冰天雪地的,你要干什么?”
唐锦书拾了只笔,道:“这位小兄弟,可否请你捎句话给安源,就说我夜观天象,一瞧北境这几天恐怕有大乱。”
对方翻了个白眼:“北境那群人和我们是一伙的,胡族的皇室现今听从我们的吩咐,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唐锦书道:“历代胡汉不和,胡族傲气极重,哪能轻易受你们控制,如今趁着机会不知道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招收了多少兵马,不过一下午,我便看见有三只飞鸽传书,想来是安源也恐生意外吧?”
那侍卫犹豫半晌,最终把唐锦书人带到了安源面前。
安源眼中阴晴不定,唐锦书立于台下泰然自若道:“我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要你许我两件事。”
安源道:“哪两件事?”
“第一,放了巧倩,叫她回去跟安景报信。”
安源挑眉:“我为何应你?”
唐锦书道:“不是为我,也是为你自己。你想要江山?这江山却不是谁都坐得稳的,萧关紧挨凉州,一旦胡人真有反意,朝廷先前派去的兵力并不多,凭葛将军一人抵抗必然是受不住的,你恨安景,却也不能看着大庆的土地叫人染指,凉州有十万百姓,难道要弃他们于不顾?”
安源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唐锦书道:“我知你不留无用之人,巧倩帮你传信之后,也算是为你做了件有用的事,你可否备下条船叫她离开长安?她一个孤弱女子,无依无靠,你便当是做件行善之事吧。”
安源看了他许久:“唐锦书,我还当你什么都不懂,其实你知感恩,也有情,连一个仆人都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却偏偏对安景一片真心视若无物。”
唐锦书周身一颤,安源此话正戳到了他的痛处。
如何不明白安源所说,只是这一生已经欠下了太多的人,旁人对他的好他尚可倾全力相报,而安景,安景...安景对他的好,安景对他的坏,从一开始就无从权衡,鲜血淋漓,没有对策。
纠缠不清,也就无法相抵了。
“照他说的去做。”安源转身而去。
入夜,皇宫。一桶凉水顷刻从女人的头顶浇下,烛光下安景的面庞温润如玉:“清醒了吗?”
曼珠颤抖,安景走上前去挑起来她的下巴:“唐锦书在哪?”
女子摇头,喉咙里咯咯作响:“多日不见,陛下竟消瘦了这样多,果然是相思入了骨,此生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