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唐锦书还当是什么,背过去抱着猫道。
“谁闹了。”安定撅嘴,目中又似有惋惜:“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如此道理,我都明白,皇兄他却不懂得。”
唐锦书见她难过,于是也跟着垂下脑袋。
安定看见他很认真地想了想,一边拿枝树杈拨弄着地上的蚂蚁,半天才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我都不太好意思说,都怪那药太苦了,喝完吃酱肘子都没了胃口,所以才饿瘦了...”
安定:“......”
唐锦书秀眉一扬,一脸无辜道:“怎么?”
“好你个唐锦书,亏我还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你又逗我玩呢,呸呸呸。”安定站了起来,硬板着脸道:“响泉给我,我可要走了。”
唐锦书也没说什么,把猫还给了她,临走前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公主可知道我大哥是否仍在狱中?”
“原是朝我打听消息来的。”安定道。
“啊,其实你说不说也无所谓,唐楠担任要职多年,朝中三省六部多是人脉,皇上虽然不怕动他,可也舍不得放弃能靠他钓出的那几条大鱼吧。”唐锦书自顾自道。
安定见他小瞧自己,于是心有不悦,拽了拽他的袖子道:“哝,唐锦书,你跟我说实话,唐家谋反一事你到底事先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如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唐锦书似是漫不经心。
“知道你便一心想着要杀了我皇兄,我自然得提醒提醒他,不知道的话…”安定摇头,“我才不信你不知道。”
“那你便错了。”唐锦书道,“我在唐家十年,却不得唐家亲近,连书房都踏不进去的个人,公主觉得唐荣会特意进宫来给我传信,叫我准备造反?”
“说来也是。”安定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提起唐荣不由又满是惋惜:“皇兄虽然不喜欢你二哥,却对唐楠极为赏识,犹记得当年他一纸长书,万字揽尽天下局势,其解析之深,见解之独到,阅者无不拍案叫绝,畅快淋漓——谁料如今竟做出这种事来。”
“你可知为何?”唐锦书道:“士为知己者死。唐楠虽有才华,却也只为心中认定之主效力,二皇子在世时曾真心信任于他,重用于他,至于安景,公主你可见过狼么?他既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可能把江山托于旁人之手。”
安定听罢垂目,“我亦亲眼看着二哥死在眼前,他用过的酒杯摔在地上粉粹,也曾心灰意冷,此生不愿再进宫与安景相见…可是人死不能重来,为什么你们这么多活着的人却放不下?”
她说这话时眉眼之间当真像极了安景,一缕发丝垂落,不知是英姿勃勃还是妩媚。唐锦书望见她乌黑修长的眉,遥想当年她也不过十几岁,其中悲痛若不是当局者怎能体会。
“公主若能放下,自然是你的福分,何须管那世人是不是愚钝。”唐锦书面露温和,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来,“倒是我有一事请公主帮忙,公主可否代替在下转交此卷给我大哥?一切既是从这里开始,便也从这里结束吧。”
安定展开,只见一卷长书,字体秀丽,气韵流畅,不正是当年唐楠呈给安景,名冠天下的“万字言”?
安定微微低头,却突然一笑:“唐锦书,你本可做个闲散才子,一世风流。”
“可惜我却先做了一个侍读。”唐锦书颔首失笑。
入夜公主府上灯火通明,安定烛光之下细细观赏那卷轴,端着宵夜的侍女敲门走了进来,放下甜汤仍掩饰不住地好奇:“公主,您都盯着这东西看了整整一天了,这其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