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所有的长发梳完,唐锦书抚着她凤冠前的珠穗,长久感叹:“真好,我的小丫头都长大了。”
“公子…”桃叶因为一句话呛地眼圈通红,把头紧紧埋到唐锦书的怀里,带着哭腔道,“公子啊,桃叶终于要离开你了…”
“啊…是啊,所以我才说真好呢。”骤然被她抱住,唐锦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这个人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料想他定会真心待你。”
今后的路还很长,大哥曾经这么说,时至今日唐锦书拥着女孩入怀深深叹气。
其实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无能为力,却也该为她找到终身归宿而欢喜。慢慢堵在心间都是颓然的闷气,直到有人敲了敲门:“姑娘,吉时已到,该出门了。”
“哎呀。”桃叶赶紧用手扶住冠头。
“去吧。”看着她依依不舍地瞪大了眼睛,唐锦书笑道。
桃叶穿着长长的嫁衣,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去。临走之前又紧紧抱住他,“真不知道这时候见到公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院子里早已摆好了果脯,石桌上摆放着香叶茶。
眼瞅着大厅里新娘子过门,“这第一杯喜酒自然得呈给皇上和公子,”陈升讨好道,“公子大概有所不知,民间都称这酒为福酒,有时为了抢到福气,双方也会大打出手,这样福气没抢成,反倒招来了祸。后来若是遇到有人成亲,头两杯酒便由两人交换着喝,如此双方各有所得,所谓的喜酒便也成了交杯酒了。听说谁喝了这酒,谁就沾染了一年的好运。”
“好运?”唐锦书道,“这好运可不是一杯酒能带来的,世事全都讲究个因果,命里没有时怎么求着都别想有…”
“好了好了,就当听个玩笑话就是,今个儿怎么还格外跟个奴才计较起来了?”安景取了酒望着他,“只是今日你一身红衣,倒真像是在与朕成亲。”
两人双双抬手,漫天的炮竹声中,两杯温酒饮尽。
唐锦书瞬间被呛得咳嗽了起来,他忙弯下腰去咳,一手挡住被呛红的眼,抹掉渗出来的眼泪,等到觉得好些了才抬头。
安景眉眼一抹不易觉察的纵容,伸手理了理他散乱的黑发。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见新郎官儿呢…”唐锦书自言自语道。
“傻瓜,割臂盟都已经立下了,还担心他会对她不好吗?”安景轻笑。
远处的山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这落叶归根,却又生机盎然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