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寻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你可得好好谢我。”安定收起来得意道。
“谁教你的?”唐锦书看着她问。
“当然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安定想也不想道。
“胡说。”唐锦书淡淡闭上眼睛,“这是波斯进贡的宝石,你哪有碰的本事。”
“好了好了,我说还不成么。”安定蔫蔫道,“是皇兄自己派人去寻了来的,怕你这些日子太伤心,日后有了这东西,思念的时候也好做个念想...”
安定走后,唐锦书叫巧倩扶着下了床,许久不曾踏出过这扇门,唐锦书微微用手遮着眼。
人死前,似乎总是会有预感的,唐锦书想起太后临去时眼前看见的光,而他透过十指间的缝隙,望见的却只有天上的太阳。
巧倩道今日天气很好,可还是有一点冷飕飕,就给唐锦书拿来了披风。一路走在宫道上,似乎人人路过都要对他指点一番,巧倩紧张,却见唐锦书神色如常。
披风领子露出来一小截脖颈,真秀雅的一个人,可惜生错了地方,也见错了不该见的人。
两人路过御花园,撞见王守仁正找了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皇上圣明,家弟顽劣不懂世故,前日胡言乱语一通,叫公子心神受创,臣自知管教疏忽,早知今日,就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叫他在药堂里碰上公子,求皇上看在微臣这些年服侍公子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放过这不争气的东西吧...”
说罢又砰砰朝空无一人的亭子磕了几个响头。
“他这是在干什么?”巧倩疑惑道。
唐锦书道:“他这是在想着等下怎么过去见安景。”
“呸。”巧倩道:“他明知你我今日会路过这里,是做给咱们来看的呢。”
“无妨。”唐锦书阖眼,“近日躺在床上我常常在想,十年能叫一个目不识丁的傻子成为一代书生,让医馆年幼的药童苦学钻研成医圣,可是巧倩,你却知道我这十年来都干了些什么?”
女子摇头,“巧倩不知。”
唐锦书很慢很慢地走下台阶:“十年来,深恩负尽,生死师友。”
亭中还燃着淡淡的帐香,巧倩忽的落泪。
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捂住眼睛,誓言此生再不会为什么人而难过。
那字字浸血,悲凉入骨,王守仁却忽然转过身来,朝唐锦书的方向道:“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
唐锦书一怔,转过头来,便见王守仁起身:“有些台面上的话为了保身我自然要说,你却当我与我们王家皆是一群是非不分的小人么?”
唐锦书苍白一笑,“自然不曾。”
王守仁道:“你我之间谁也不曾有所相欠,倒是自打那日一别,家父对公子十分挂念,如今看来公子精神尚好,也该叫他放下心了。”
唐锦书道:“总给你添些麻烦,王大人,愧对了。”
王守仁笑起来:“怎么,病了一场连性情都变了么,我医馆里还有些清茶,可愿同我饮一杯?”
唐锦书想了想:“要是以酒代茶的话,自然还是愿意的。”
王守仁哈哈大笑道:“酒也是有的,走吧。”
巧倩当即就着急起来了:“唐大哥,你现下怎么能喝酒?”
唐锦书笑得如沐三月春风。
“我从不叮嘱你保重,亦不告诉你病症,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医馆里王守仁自顾自倒了杯酒,“因为我总是在想,何必浪费那些口舌呢,这个人连自己都不在乎,这是场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