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眉木木地站了许久,直到耳边那马蹄之声越来越近,才略略振作了些,往回走到谢瑜身边。谢瑜仍旧瘫在树下,张着嘴说不出话,见她过来,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勉力抬了一只手,朝杨眉面上摸来。杨眉心中极其嫌恶,连忙侧身躲过。
此时马蹄声已近在耳畔,不过片刻间便见数十骑马军校驰到面前,领头一人看了杨眉一眼,又俯身打量瘫在地上的谢瑜,疑惑道,“你是……谢家主?”
谢瑜张了张嘴,嗬嗬两声,却说不出话来。那人便转向杨眉,“谢家主怎么了?”
杨眉也不知该怎样说,索性闭了嘴巴当河蚌,随他要怎样想。
那人便翻身下马,凑到谢瑜身边,在肩窝处点了一下。谢瑜身体松动,立时大咳起来,抖尽搜肝地咳了得有一刻钟才略略缓过来,整个人脸红头涨,狼狈非常,勉力抬头向那人道,“陆校尉,好久不见啊。”
陆校尉在他身边蹲下,问道,“谢家主这是怎么了?”
杨眉一时大为紧张。
谢瑜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便转向陆校尉道,“我与……夫人返徐州,路遇劫匪,被抢了马车和财物,只落到这般狼狈境地。”
陆校尉道,“这劫匪好大胆子,不瞒家主,我军后哨也被他们杀了,他们有多少人?逃往何处了?”
杨眉便指那条河,“过了桥,往那边去了,人数嘛……”谢瑜便看了她一眼,杨眉只作看不见,心中琢磨说几个人合适,耳听谢瑜咳了两声,补道“五个。”
陆校尉点头,向身后人吩咐几句,便有十余骑过了桥,追击而去。陆校尉又向谢瑜道,“下官如今归宇文将军辖下,宇文将军就在前方树林驻营,家主不如随我去将军军中歇息,天亮时再往徐州。”
谢瑜便道,“如此甚好。”说着便在地上撑了一下,却没站得起来,又跌坐回去。
陆校尉皱眉道,“家主有伤在身?”
谢瑜摇头,“并未,方才逃离时落在水中,衣衫尽湿,便引得风湿老病犯了,竟是动弹不得。”说着便道,“只怕走不动啦,校尉且回去,我与……夫人再歇一歇,等能动了便启程。”
陆校尉踌躇一时,“雪下成这样,此处如此湿冷,家主如何歇得?我们有马,我背家主上马,还是往营中歇息才是。”说着不由分说,自蹲下身,与另一个军校把谢瑜架了起来,送到一匹马上,由一军校与他共乘。
陆校尉转过来向杨眉道,“夫人与下官共乘?”
杨眉摇头,“腾一匹马给我,我自骑。”果然便匀了一匹马给他,一行人一路呼啸着往林间营地来。
到了营地,谢瑜仍旧动弹不得,便由着陆校尉架着,引到主帐。
杨眉随他们入内,便见一虬髯大汉正坐在帐中饮酒吃肉,旁边两列都是这校之类武官,一众人呼呼喝喝,好不热闹。杨眉便猜中间那人应是他们口中的宇文常。
果然那人见陆校尉架着谢瑜进来,起身惊道,“谢家主这是怎么了?”
谢瑜便又说了一些被打劫之类的话,宇文常眯着眼睛听了一时,笑道,“此劫匪还给家主留了两个包袱,也算仁义。”
杨眉心中一个格登,这宇文常……他是不信?耳听谢瑜道,“这包袱里是我常吃的药,他们拿去也无用处,便留给我了,那一包是我夫人衣物。阿眉,打开给将军看看?”
杨眉只得把包袱打开,刚刚掏出两个药瓶,宇文常哈哈大笑,“快包上,本将随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