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眉被他一句话说得眼圈通红,却也不去辩解,自咬唇道,“阿览如今怎样?”
路春仍不理她,自偏了头去看窗外。过不多时驿丞端了饭菜上来,果然有卤的牛肉并一坛子酒,路春便道,“把酒拿走,吃了要赶路。”又催邵之剑,“你快着些,外面有快马,至于这位大小姐——”他瞟了杨眉一眼,“便交给我吧。”
杨眉顿时福至心灵,向邵之剑道,“当日你在宇文常军中来找我,是阿览吩咐的?”
邵之剑苦笑道,“我奉命以医术接近宇文常,好容易才得了他信任,若无阿览命令,怎么敢轻易现身?若坏了军机,我有几个脑袋赔得起?”说着又摇头,“只可惜……”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杨眉心里却是雪亮,她虽只与宇文常打了个一回交道,却也看出此人生性多疑,要接近于他,只怕十分困难,邵之剑当日在军中能领到命令送谢瑜回徐州,应是很受宇文常信任。现如今却为了带她出来,尽数功亏一篑。
邵之剑匆匆吃完东西,拉了路春出去,两个人叽叽咕咕说了一时,邵之剑便又进来向杨眉告辞,“我先行一步,后面的路叫路春送你。”
杨眉站了起来,“我与你一起。”见邵之剑满脸为难,连忙解释,“我马术不错,不会误事。”
“邵之剑从现在起便要日夜不停,换马前行,你若一个熬不住病倒了,是不是还要把他留下来给你治病啊?”路春越说越是恼怒,便骂了一声,“败事有余!”
杨眉被他这么一骂,又是恼怒,又是羞惭,便放弃了与邵之剑同行的打算,与路春两个人送了邵之剑到驿站门口。邵之剑自上了一匹马,旁边又牵了两匹空马,一路疾驰而去。
直到邵之剑人影都瞧不见,杨眉才向路春道,“我知你看我横竖不顺眼,我不要你送,也不为难你,你自走你的。”
路春怒道,“你道小爷非得送你么?要不是——”想了一想又咽了,忍气道,“把你带回建康交给顾佑诚,小爷便算完成任务,到时候你想求小爷跟着你,都是做梦!”
杨眉知他与谢览感情甚深,当日在燕京偷偷放了她时,她怕他回去受罚,再三劝他都不肯与自己往建康。如今他对她怨恨如此之深,只不知谢览如今究竟怎样……她心中越想越是不放心,便忍了羞惭,问路春道,“你只答我一句话,这一路上我绝不与你聒噪。”
路春一时好奇,“什么话?”
“阿览究竟怎样了?”
路春一时语塞,盯着她看了半日,叹气道,“你们这也是……前世的冤孽!”说着摇了摇头,自往驿站内走,边走边道,“且在此处歇上一日,明日便往黄河去。”
杨眉几步赶上拦了他,固执道,“你还没告诉我。”
“我也不知。”路春摇头,“当夜我们分开,府督命人往宇文常军中去找邵之剑传令助你脱身,送回建康。我自与府督往中州赶,天亮时赶上大队,下车时我才发现府督晕在车内,衣襟上全是血迹,你知他自黛山散功开始就一直禀气薄弱,被你这么一气竟吐了血……我与路秋商议,便由他护送府督南归,我来此处等邵之剑。”
杨眉茫然道,“散功?散什么功?阿览为什么要散功?”
路春仔细看她面色,感觉不似作伪,便又叹气,“我们府督是拿定主意要与你白头偕老的,你身上的阴寒真气注定只能嫁给修煦阳真气之人,我们府督修的是太阴真气,你若与他成亲,日后小命不保。所以……”他停了一停,又道,“阿眉,我们府督待你的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