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雪降天寒,玻璃内部起了一层雾。
夜深静寂,雪落的簌簌声变得更为清晰可闻。
姜湖躺在床上,半小时过去,仍旧没什么睡意。
在勒革机场,她已经换了手机sim卡。
此刻接通网络,看着浏览器页面上那个不断转动的圆圈,姜湖已经提前预知结果——网络连接失败。
如她所想那般不顺畅。
几次刷新后,页面才得以慢速打开。
勒革在东二区,国内是东八区,酒吧此刻正值黄金营业时间。
躺了一会儿,姜湖坐正,开了skype,拨电话给朱古。
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接通后不久就掉了线。
姜湖想骂人。
拨到第三次,姜湖终于从声筒里听到了朱古懒散的声音:“哪位?”
姜湖回:“我。”
她没报家门,朱古听后口气不善:“你谁啊你,老子特么知道你是谁?!!卖楼、卖车、卖保险和卖人,都特么别找老子,忙!”
这阵仗,连珠炮般。
相识三年,姜湖琢磨她可能对朱古的智商和听力水平有点儿误会,她赶在朱古挂断电话前补充:“姓姜名湖。”
口气也微冲,她咬牙才忍下后半句里的“你大爷”。
姜湖刚报完姓名,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即刻传过来。
朱古从沙发上爬起来,也不顾掉在地上的水杯里的水正流得满地,问她:“老板,你到了?”
姜湖挑眉:“废话!”
朱古笑几声,追问:“那边什么情况啊,要是遭罪你抓紧回来呗,那文学作品,你天马行空一点儿译就好。”
声筒里的人声始终伴随着电流刺啦声,朱古的大嗓门在姜湖听来模糊掉不少。
姜湖不想和他啰嗦,挑重点再度嘱咐:“过几天消防检查,别忘了。”
她这话一出口,朱古半饷没答一句话。
在这逼死人的沉默间,姜湖隐隐察觉到在她离开的这不足三天的时间内,酒吧有些变故。
她没逼问,等着朱古说。
又过了五秒,朱古终于挤出了声音:“姐。”
称谓从老板换成了姐,是真有事儿。
姜湖等他上报。
朱古说:“昨儿江湖着了点儿火。”
姜湖了解他癖性,事儿越大他越是轻描淡写。
姜湖额角一抽,咬牙嗯了声:“继续,你这个着了点儿具体来说是几点儿?”
朱古小心挑选说辞:“……大概烧了半层。”
半层等于四分之一。
姜湖觉得胃疼加牙疼,就好像那些部位突然中了刀,刀没拔/出/来,刀柄牵动刀身,动一下就带出血来。
姜湖觉得朱古可能对她的脾气有些误会。
她在朱古眼里难道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包容的女人?
默了两秒,姜湖开骂:“好样儿的。三天烧半层,我他妈要是在外面待一个月,回去是不是就只能给它收尸?!”
她刚吼完这一句,耳边传来一声“滴”。
姜湖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通话断了。
胃里的火还没发完,姜湖重拨电话,可糟糕的网速让skype歇菜,她用新sim卡号回拨,信号在屏幕上闪了几下跳没了,直接转为无法提供服务。
操啊。
老天够意思,骂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