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湖看他。
瞿蔺说:“举个例子。唐见善,老唐是这样的人。”
姜湖等他说下去。
瞿蔺本不愿多言,尤其是谈及他人时不愿多言。
他眼角余光扫到姜湖又在盯视他,他等了半分钟,姜湖的目光没有挪移。
瞿蔺觉得他侧脸的温度在变化,他最终说了下去:“老唐走出国门前,起初想去北欧过小日子,后来想去北美干些大事闯一回。雅思和托福刷分刷了几次,最后还是不理想,没有拿到offer,就放弃了。”
他一开口,姜湖便收了目光不再盯视他。
但姜湖有疑问:“老唐是阿语生?”
瞿蔺:“不是。”
这个否定的答案一出,姜湖再度发出质疑:“对一般人而言,从小学到大的英语对比阿语,哪个语言环境更难?”
瞿蔺解释:“打算去北欧和北美的那个老唐是学生;来这里的那个老唐,是个务工者。来之前,他不懂阿语。来这里待久了,时常耳濡目染,自然慢慢学会说。”
两种身份落差极大,中间一定有变故,姜湖猜得到。
果然,瞿蔺说:“他以前家境不错,后来出了事。”
瞿蔺微有留白,没说完整,没说是什么事。
而后他说:“事发后家里有人跳楼,命没丢但人瘫了。家里人的后续护理医疗费和债务都多,老唐那会儿逍遥惯了,肩被压得很沉。来这里是想淘金走走捷径,最初旅游业没被动乱波及那些年也做过地接,因为做地接久了,见到的国人多了,知道大家不适应这里的饮食对中餐有需求,他才生出开中餐馆的念头。”
老唐是身在勒革的同胞里话最多的一个。
其他人都是不提过去,或者吹嘘包装自己不说真实的过去。
老唐却喜欢与人分享他的旧历史,无聊了就说说想当年。分享他那些身为二世祖的日子,和他那些死也没想明白突然就急转直下了的命运。
姜湖安静听着,原来老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在这里,似乎人人不简单。
推及所有人,在瞿蔺话落的这一刹那,姜湖突然有些好奇那些他未曾讲过的属于他的人生。
姜湖有些好奇他嘴里的那段“技工”生涯。
稍后问,她这么决定。
***
跌下去的心情没被拯救,但还是要表态自己有认真听完这番话。
姜湖问:“现在呢,老唐的亲人在哪里?”
是来了勒革还是在国内?
瞿蔺很快回答她:“不在了,以后只有唐云。”
姜湖闻声沉默,不知道该往下接什么。
表示同情?没必要,没人喜欢它也没有人需要它。
送祝福?这又不是新婚和新生,何况老唐不在。
送祈祷?有个屁用。
随着瞿蔺这句话,姜湖也突然很是想念她的亲人,想念姜行。
那个她从他嘴里听不到丁点儿好话的姜行,她在时损她嫌弃她,她不在时在别人面前却又把她夸出花儿来的姜行。
这么一琢磨,姜湖觉得本来被她忽视掉的脖子上的伤口又疼了。
她得找点儿事做。
姜湖微一咬牙,将她缠在手上的头巾松开,从手上扯下来。
瞿蔺见姜湖开始折那条纱巾,她几次抽/插,最终将折好后的纱巾置于瞿蔺眼前。
瞿蔺看了下,姜湖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