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樨循着那映照出来的字样与她同看,有时还会与她讨论。讨论得多了又困了,便倚在她身旁睡着。
阿戎遍翻龙典,寻找更好地疗伤方子,也寻找奚族与儇氏的踪迹,水下时间看似漫长,对于龙来说却不过是短暂时刻。沉睡时数日甚至一月不醒,阿戎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间翻到奚族的地方,见那龙典上赫赫然便写着:“奚族原为儇氏奴,与龙缔约而灭儇”的字样,忽然间浑身一震。
与龙缔约而灭儇?便是说当年觋与王姬缔约,若救了她儿子重樨,她便允诺与觋共天下吗?阿戎仔细想想又觉不对。当年觋将重樨搭救,虽说也是救龙,但却是与王姬缔约,并非是与龙缔约。可这典上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阿戎越想越不能明白,趁着重樨沉睡之际出水去见慕云歇。
慕云歇已不知在这岸上等了多久。时日迅速飞转,但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却如同静止。他已经久不见她,但他已经惯于等她,倒也不觉得无趣。
阿戎将奚族疑惑说出来,慕云歇低头沉吟,随后道:“以我揣测,那王姬当年并无实权,即便承诺给予奚族极大地位与自由,在那时也断不可能实现,不过是在承诺未来。但未来多变,王姬柔弱,恐怕并不是他认为最可靠的助力。所以,他便投靠祖父,带着祖父以火焚国来泄愤。并且我那时以为,祖父与父龙无人知道重樨借助琥珀活下来,因若是活下来,祖父也断没可能发了疯似的要为祖母与重樨报仇。”
阿戎合上龙典,平息着对龙与奚族的怒意。这些都已经是久远的事,仇恨已经过去,族人也已醒来。死去的无法回来的魂灵已安息,活着的也不需要仇恨给予养分。只是反观今日奚族,身有典籍,却只字不提当年灭族之事,继续做龙的臣子。她也明知道现今的覆罗水姻是个复杂多变的大巫,但却不知会否又将再重演一次倒戈故事。
慕云歇道:“近日我也取了奚族典籍,你也可从中看看。奚族典籍之中有各种方药与蛊毒,也是凭借此,他们才能存活千年之久。民间最惧怕的就是巫力,凡俗之中敬畏的东西,奚族巫最善于搬弄是非。”
阿戎仰头:“不论如何,覆罗水姻救过你命,我会记得这个恩报。”
慕云歇道:“若要说恩报,她已从我这里得到良多。只救我命这件,是她自私作祟,而我并不愿意,遂也算不得恩报。”
他有他的固执。若按照慕云歇来看,他本应独自寻找生存法门,不会累及他人,亦不会让自己心爱之人陪着他人这么久。若是他愿意深究,那就是覆罗水姻太想依靠他的力量作妖,才使出来的诡计。
他甚至能想到,在他们三人离开的这么长时间里,奚族与儇氏正在发生的变化。但慕云歇也知道,只要他还好生地活着,覆罗水姻的忌惮和倚靠就不会消失,那么她的脑子便不会动到儇氏人的身上。
大约一年有余,重樨终于可以出水化人。化人后即能像往常那样回去,阿戎和他一起回到隙谷去,远远见到马上练兵的族人,走近时,有两匹马忽然高喊着冲了过来,随后马儿脱缰,马上的人跳下飞驰过来,一人一个抱住她的腿。
“娘亲……”两个孩子穿着同样的衣衫,抱着她嚎哭不止。岫儿抱了一会儿,便又跑去抱住重樨的腿:“亚父,我好想你,我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重樨低头将他后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