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撇唇望他道:“本千户领的是圣命,奉着京畿镇抚司的调令,但尽职分而已,用不着谢。倒是你这厮也真够胆大的,身边没几个可靠人护持,便敢坦然上路,是当那婆娘有三头六臂,还是以为人家会傻到跟她单打独斗?”
秦霄点头道:“本县确是失了些计较,不过也正巧见识了锦衣卫的本事,本县下面要施展拳脚,便愈加有底气了。”
“你想干什么?”钱谦听出他弦外有音,接口问道。
秦霄双目直视他道:“锦衣卫稽查天下,无所不知,钱千户又是聪明人,何况圣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该当知道我要如何。”
钱谦一笑,翻了个白眼道:“你有你的圣命,该怎么干也是你的事,老子只管老子的差事,别的一概不问。”
“钱千户又忘了,若本县真出了什么意外,你恐怕便交不了这趟差事了吧?”
“你这人是嫌命长么,当真有病是不是?”
“没人会嫌命长,可人生天地间,若不做出些事来,活得再久也不过徒然悲切,钱千户也是男儿大丈夫,难道便甘心叫人视作依仗令尊之势,才身居官位,不思自己为国家社稷出力,当真建些功业出来?”
钱谦闻言一愣,像是触动了心事,脸色肃然起来,垂眼默然不语。
秦霄知道刚才那话正中他软肋,却也激得他有些意动了,便趁热打铁道:“功名路长,端的看为与不为,眼下便是机会。浙东之乱已非一日,若你我能联手搅开这潭死水,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升迁自不必说,连令尊也必感欣慰,更得陛下信任,那些宵小之辈也无话可说了。”
他顿了顿,又道:“本县知道钱千户此行乃是机密,不可显露身份,所以……事情由我来做,若出了岔子,圣上降罪也由我来顶,钱千户只须从旁协助便好,如何?”
“你想怎么干?”钱谦也正色起来。
“先从双屿外海那伙贼寇查起,设法找出真凭实据,再将巡抚衙门和三司衙门的黑底子起出来。”
“你也知道浙省官场与海匪勾连,怎能轻易查到证据?他们早已上下沆瀣一气,铁板一块,再者你又知道这里与朝中有多少关联,若然轻举妄动,横州城外那一劫便是样子。”
秦霄摇头一笑:“便算真是铁板,棒打下去也有印记,这里官匪勾结,绝不可能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只要端了那伙海匪的老巢,定会有所收获。”
钱谦闻言一愣,皱眉道:“端了海匪的老巢?你有总督衙门,五军都督府的调令印信么?”
“没有。”
“那还说个什么,没有兵,没有战船,连岛也上不得,难道你打算叫那婆娘领着两班差役划渔船去打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下攻城,若要平了那帮海匪,未必就非得重兵巨舰。”
秦霄说着,俯近身去,对他低语了几句。
钱谦只听得张口结舌,半晌才抽着脸道:“你……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或许便是个契机,近来横州府上下女子失踪要案频发,钱千户可也知晓?”
“街头巷尾都传得沸沸扬扬,又有谁不知道。”
“可也是那伙海匪所为么?”
“这个却没留意,不过……听说前两年这里也曾多有此事发生,还有人亲眼见夜间有船只偷偷携带女子驶去外海那两座岛,也不知是否确实。”
秦霄稍作沉吟,在桌案上轻轻一拍:“那这件事便烦请钱千户与其他锦衣卫兄弟详细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