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又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啧啧赞叹起来。
“慕云觉得此汤羹如何?”吴知县望他笑问。
秦霄将碗搁下,拱手道:“鲜香至极,妙不可言,但不知是何物烹制?”
“慕云且猜猜看。”
“晚生孤陋寡闻,确是猜不出,还请大人明示。”
吴知县又是呵然一笑,指那汤羹道:“不瞒说,此为白汁河豚,如今秋冬之交,肉质最是肥美,正宜食之。常言道‘食得一口河豚味,从此不闻天下鱼’,只可惜此物虽好,亦含有剧毒,古来多少人因贪其美味而命丧黄泉。”
秦霄面作品味状,轻叹道:“如此天赐美味,为之一死又有何妨?”
“哈哈哈,好个‘为之一死又有何妨’,不想慕云此见竟与老夫不谋而合。河豚虽毒,食之有道,岂可因噎废食?正如这为官处事,也该锐意进取,大胆而为,若畏首畏尾,坐失良机,到时便悔之晚矣。”
吴知县说完,自己也端起汤碗喝了一口,闭目细品。
秦霄听他话中有话,暗自揣摩,嘴上却道:“大人金玉之言,晚生受教。”
“哎,老夫不过借此汤羹乱发些感慨,岂有什么相教之意?”吴知县摆摆手,跟着又凑近低声问:“听说慕云今日才到这里,便在埠头遇上那袭船的案子,可没事么?”
“多谢大人关怀,只些许受了些惊吓,落水又丢了随身行李,倒也没什么大事。”
“你一路行来,只怕是要去京里,将行李都丢了,如何还不是大事?来啊。”
吴知县抬手一招,外间便走进两名仆役。
只听他吩咐道:“将我备下的那份东西即刻送去客栈,可仔细些,莫要出了差错。”
秦霄早有所料,此刻心下暗喜,却起身面作惶恐之色,拱手道:“晚生自失落了随身之物,怎敢当此厚赠,万不敢受,请大人收回成命。”
吴知县笑道:“这有何不敢当?此地为老夫宁德县辖境,出了这等事,实是惭愧得紧,些许一点东西,一来供你入京明年春闱所用,二来权作贺你高中解元之礼,慕云便不用推辞了。”
“大人如此抬爱,晚生受之有愧,还是……”
“哎,你既视老夫为师长,却为这点薄礼推辞,可就是叫老夫难堪了。再说待到明年,你定能金榜题名,从此平步青云,老夫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啊。”
自古官场交结新贵皆是如此,秦霄又谦了两句,见戏已做足,便不再推辞,重又坐下。
吴知县挥挥手,叫两个仆役退下,歌舞随之又起。
两人把酒饮宴,凭栏赏景,酒过三巡,吴知县见秦霄只是谈笑,却不朝那些乐女舞姬瞥上半眼,不禁暗自奇怪,对饮一杯后,便借着醺意低声笑问:“慕云瞧这些女子容色如何?”
以实而言,这些女子色艺俱佳,当可算得上品,现下个个只着一袭薄纱罩衣,将玲珑身段尽显无遗,更增诱惑,若是寻常人见了,只怕早已经心动手痒,按耐不住。
可秦霄自从见过夏以真之后,便觉其他女子都与其天差地远,尤其今日有意无意间窥见那天人一般的身段,比着此时,亦觉眼前这些美色都有些千篇一律,索然无味。
他不禁笑笑,“如实”答道:“颜如珠玉,艺尤更佳,果然好得紧。”
吴知府唇角微抽,已然醉红的脸泛着笑意:“可老夫看你竟半点也没留心,不知是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