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厉还有几分任性,雇了辆马车给林思念,将丫头和半死不活的哑巴也一并丢了进去,命人日夜严加看管。
灭花宫的人前脚刚走,不到半日,谢少离便得到父亲暗中传送的消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江陵。
马匹还未停稳,谢少离便急匆匆地翻身下马。他冲进林府旧址,只见院落整洁干净,显然是有人长住过的模样,可屋里屋外却没有了林思念的身影。
谢少离红着眼睛寻到书房,房中笔墨未收,摊了一桌子写了大字的宣纸。谢少离随意拿起两张一看,上头有些大部分字迹凌乱扭曲,像是未经启蒙的稚子所写,而有一个笔迹娟秀漂亮,写着‘林思念’和‘十七’几个字,正是他所熟悉的字迹。
谢少离呼吸一窒,将那两张薄纸紧紧地捂在胸口。
“霏霏。”他茫然地唤了声,压抑着痛苦和欣喜之情,哑声道:“我知道你没事,你就在这。”
谢少离弯下腰,坐在案几前,望着满桌的墨迹,怅惘地想:她和谁在一起,她可知道自己寻她寻得几欲疯狂?
书桌上茶已经凉透了,但看得出是今日新泡的,谢少离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他认定林思念只是临时出门了一趟,再等一时半刻便会回来。想到此,他有些坐立难安起来,也不知林思念待会回来见到他,会不会吓了一跳,会不会怨他没有照顾好她。
谢少离舒了一口气,随手拿起桌上的檀木盒子打开一看,顿时怔住了。
盒子中塞得满满的都是书信,每封信的信封都用娟秀的小楷写着‘夫君谢少离亲启’的字样。
写给自己的?
谢少离疑惑地抽了一封信出来,匆匆扫上两眼,他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他接连拆了好几封信,越看到最后,手便抖得越是厉害,到最后竟然湿红了眼眶。
原来父亲说她怀有身孕一事,竟是真的……
他喜不自胜,谢猛地起身冲进院中,又堪堪停住脚步,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院中的泥水里有一块不起眼的红色印记,方才谢少离并未注意到异常,加之大雨这么一淋,血腥味被冲淡了,现在仔细一看,谢少离才认出来那是血——人的血。
就在他来之前,这座小院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敢细想,仓惶奔出门,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林思念被花厉锁进了临风楼,门窗都被铁链锁紧了,四周有灭花宫的弟子看守,林思念根本无法逃脱。
花厉威胁她在七日之内将药和药方一同呈上去,否则,哑巴、丫头乃至于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儿,都会有性命之忧。
因是门窗紧闭的缘故,屋内的光线很暗,林思念颤抖着用小秤配药碾药,只觉得浑身像是处在蒸笼中,闷得厉害,没一会儿便头昏眼花,冷汗涔涔而下。
一旁给哑巴喂药的丫头见她面色不对劲,赶紧将药碗搁在案几上,伸手去摸林思念的额头。掌下的温度冰冷,汗淋淋的,丫头吓了一跳,担忧道:“夫人,你快歇会吧,莫不是中暑了!”
林思念晃了晃脑袋,勉强睁开眼,扶着丫头的手虚弱道:“我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丫头着急道:“您再忍忍,我去煮碗消暑茶,叫人给你开窗透透气!”
谁知她脚步还没迈开,林思念却是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夫人!”
丫头一声惊呼,伸手去扶林思念的腰背,结果却摸到了一手的濡湿。丫头心里咯噔一声,将手举起来一看,顿时吓得跌在地上,颤声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