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的那一半里,还有一半人觉得和自己无关。
真真正正关切这事儿的,就是少数的人。
若是一开始便如此,那边只是这些人会在意,但如今不同了,张油鼠这事儿闹得几乎幽州皆知。
其中大闹幽州、孟将军护送这两桩事儿,更是添了不少的神奇色彩。
由不得人不好奇。
再加上有个搅风搅雨的游士房,在魏可染和余春猫的指使下,活生生把这事弄得仿佛天下头一等事。
茶前饭后不止要说,还要说明白了,痛骂一顿五方粮行和幽州税使,这才舒坦。
也别管是不是真恨,更别说是不是真明白,反正这世间人,又有谁不爱这英雄豪侠惩治贪官恶霸的戏码?
说到底,便是一句话。
人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对于这舆论中的事儿,往往是不求甚解。
张幼初回了镇江帮,心情大好。
今日振臂一呼,千百人响应,等回了别院,魏可染说赵大已经回来了,刚去把赵大已经安排好了,在息来粮行里做见习,看看以后有没有能力做正。
毕竟幽州之大,掌柜得少说也要十几个,能用知根知底的人,再好不过了。
倒是据说赵大十分崇拜张幼初,甚至到了一提便两眼放光的地步。
大概是听了来镇江城里取粮人的吹嘘了。
赵老爷子也不管这事,瞥了赵大一眼就走了。
“帮主,赵老爷子身子也好,又有胡郎中跟在身旁坐弟子,不妨立个悬壶房,在息来粮行边上,开个医堂,专门行善,良心用药。”魏可染说完这句话,又道:“如此一来,一是积累声名,二又能给赵老事做,三呢,还给镇江帮留个救命之所——只是帮里银子怕是不多了。”
张幼初皱着眉,他倒是同意魏可染这说法,不过银子没了这事儿,也是个难题。
“魏先生,粮行恢复周转,还要多久?”
魏可染叹了口气,道:“再快,只怕也要三四个月。”
“那,咱们做点黑吃黑的生意?”
“怎么,帮主打算上山剿匪?”
张幼初点点头,大沽山一处匪类,便给他赚个金银满钵。
“此事可行,权当练兵,再有一事,帮主,不知可想过,崔家倒台之后,如何处置?”魏可染说完话,就静静地看着张幼初。
张幼初看了一眼魏可染,叹道:“魏先生,不必考校我,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怕如今一刀,难以致命,又何况崔定安和崔家沾亲带故。”
魏可染笑了一下,点点头,道:“不妨主公带着那偷来的女人,送回崔府,索要钱财,只道饶他一条生路。”
张幼初眉头一皱,崔家作威作福多年,如同蚂蟥一般吸着血肉,他心中实在不愿做此交易。
当即道:“魏先生,虽说不能致命,但应当除恶务尽,尽力而为方才是......”
“谁人拦着我家主公除恶务尽了?”
张幼初一脸不解,道:“那魏先生的意思是?”
魏可染笑了笑。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那是江湖中人做派,倒是商海之中,尔虞我诈,常态也。”
张幼初鼓大了双眼,差点说了一句有我风采。
旋即又想了想,道:“那,魏先生,崔定安一定会给银子?”
魏可染点点头,探出一只手来,伸着两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