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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傅南容乘夜拭白珪
候朝中眼见着又要起纷争……南容,我已经五十岁了,此番又咬牙为党人张目,已然引得天子心中暗恨,如今迫不及待将你带出来,乃是希望你能挑起担子的!凉州将门将来要靠你维持,怎么能在战场上学着那个孙文台一般如此轻佻呢?”

    “将军。”傅燮忽然抬头,双目在黑夜中炯炯发亮。“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如今大汉飘摇欲坠,天子寝食难安,士民惊惶不定,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学着孙文台他们先为国家拼死效力吗?如果此番征讨不利,那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皇甫嵩迎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半响,终究无言以对,便拍了拍对方肩膀,仰天长叹而走。

    对方一走,傅燮便再无刚才凛然之色,反而是有些犹疑的坐回到了廊下,俨然是被皇甫嵩说的有些心乱。然而,等到他目光闪过那火把下洁白的玉圭并顺势拿起其中一块后,面色却忽然变得肃然起来。

    话说,傅燮冠礼之时,本字幼起,但一日读《诗经》的时候,读到了其中一篇,诗曰:

    白珪之玷,尚可磨也;

    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这首诗的意思是,如果白色的玉圭上有污点,可以磨掉它,但是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却不可能再收回的。

    当时傅燮感念其言,朗诵数遍不止,然后忽然又联想到了历史上的一个典故,乃是孔子的弟子南宫括(字南容)读此诗时同样忍不住数遍不止,登时引得孔子大为欣赏,并将侄女许配给对方……一念至此,傅燮居然立即改字南容,以此来激励自己不要有半分违心失德之举。

    而如今,傅南容于夜中再度抚摸玉圭,倒是重新坚定了信念……对的就是对的,错的便是错的,该为的就该去为,不该为的就不该去为……国难当头,难道是惜身的时候吗?

    “不想那傅南容倒有几分豪气!”孙坚屯处,这位江东英豪居然也正私下与朱儁相谈,而且对傅燮颇有几分推崇。

    “傅南容是个直爽之人。”朱儁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比皇甫将军满肚子玲珑心思强多了。”

    孙文台登时无奈:“朱公这是怎么了?依我看,公孙将军、皇甫将军,都是难得的英豪,怎么你却一个个的都看不上?”

    “看不上又怎么了?”朱儁双手一摊,凛然反问。“我又没弹劾他们,也没有当面骂他们,更没有暗地里给他们使绊子,难道还不许我心里看不上?!”

    “非是此意。”孙坚愈发无奈道。“只是,我觉得这两位都……确实很出色啊……皇甫将军待下属极好,而且深有谋略;至于那位白马将军,我也没说谎,当日弹汗山一役,其人确实英雄了得,我孙坚至今感怀!”

    “然后呢?”朱儁嗤笑一声。“然后现在一个为了不得罪同僚,居然不惜耽误战机;一个功成名就,年纪轻轻配双印双绶,却依然想着独享其功,而不与我们通气……我如何不能看不上?”

    孙坚无言以对。

    “文台。”朱儁难得长叹一声,然后在夜色中负手前行了数步。“彼辈个个出身名门,如皇甫嵩、傅燮,一出生便不愁前途;如公孙珣,或许年轻时因为失怙的缘故,还要奋力拼搏一番,到了如今也早就不用如此辛苦了……倒是你我,一个寒门,一个豪强,除了拿命去拼一个出身外,还有什么呢?而既然时时需要搏命,又何须在意些许外人眼光?”

    孙坚难得心中微动,忍不住出言询问:“敢问将军,那如我们这班人又该在意什么呢?”

    “在意天子,在意中枢,在意洛阳,然后不负举主,不负恩义,不负乡梓……若有一日真的出息了,那便不负天下!”朱儁停下脚步,回头盯着自己最欣赏的下属坦诚言道。“如此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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