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思索片刻,后退数步,恭敬一礼。
“其实也没那么玄乎。”朱儁扶起对方,复又冷笑道。“依我看,我们固然是辛苦搏命,不知道哪日死在什么地方。可那些人个个算计辛苦,却也未必就能把握住局势,将来指不定会被天下大势所吞没呢!还不如你我能够活得痛快一些!所以啊,文台,真不要想太多,这一仗你好好打,只要火烧起来,你便是首功……我就不信以你孙文台的勇猛,此生做不到两千石,封不得侯!”
孙坚再度俯首而拜,再起身时心中已经是战意盎然。
片刻之后,孙文台送蒋钦到东门与傅燮相会,只是微微拱手,便潇洒回身,而傅南容也与蒋钦乘夜出城,双骑并驰,直往北面而去了。
不得不说,这名唤做蒋钦字公奕的九江豪杰确实出色,二人路上先是遇到一队黄巾军哨骑,却被他连杀三人,驱赶尽散。而等到来到洧水前,又是极善水性的他轻易在黑夜中寻到了一处方便泅渡的地方,然后轻松过河,直奔河北岸的汉军大营前。
此人的存在,使得傅南容轻易便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公孙珣,但却随即愕然当场,一度张目结舌。
“南容多年不见,今日倒是来的正好。”坐在马上的公孙珣见到来人倒是一时失笑。“这位蒋钦蒋公奕来的也妙,两位不妨与我们同行!”
“文琪兄这是要做什么?”回过神来的傅燮来不及寒暄,便先惊慌拽住了公孙珣的缰绳。
实在不是傅燮大惊小怪……原来,此时的汉军大营前面黑漆漆的,安静如常,可大营后的瓜地里却已经聚拢了近万骑士,还有数千驽马。火把之下,只见这些骑士个个装备完全,人人准备停当,驽马上更是绑着柴草、未点燃的火把之物。
很显然,这位白马将军正要去做一场大事!
“如你所见,”公孙珣坐在他的白马上,居高临下,坦然笑答道。“正要连夜潜行,去上游过河,然后绕到敌人南侧,顺风放火……”
“这……”傅燮欲言又止。
“你也不必回去报信了!”公孙珣俯身握住了自己小师弟的手掌。“我已经遣人过河去长社城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你也不必与我说城中两位将军的计策了,如此局面,他们若是想不到放火之事,岂不是徒有虚名?”
傅燮登时默然。
公孙珣拍了拍对方手掌,然后便撒开手,复又回头对身边诸将昂然言道:“走吧,全军缓步噤声,且辛苦一夜,明日便叫十万贼众一朝覆灭!”
言罢,他居然直接打马率先而行,诸将也各自凛然,督促各部人含枚、马束口,紧随其后。
傅燮怔怔看着近十年未见的这位师兄,半晌无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皇甫嵩分析的头头是道,什么读书的边将,不读书的边将,什么要在天子和士人中找平衡的将门,要拼命求个出身的寒门、豪强……然而,这一切的一切,真的能套到自己这位师兄身上吗?
这位白马将军,到底算哪一类?
傅燮茫然了半晌,可眼见着大军如流,前进不断,却终于是和身后蒋钦对视一眼,然后便打起精神,重新翻身上了各自湿漉漉的坐骑,加入到这宛如一道洪流般的骑兵大军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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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儁字公伟,会稽上虞人也。少孤,母尝贩缯为业。儁以孝养致名,为县门下书佐,好义轻财,乡闾敬之。时,同郡周规辟公府,当行,假郡库钱百万,以为冠帻费,而后仓卒督责,规家贫无以备,儁乃窃母缯帛,为规解对。母既失产业,深恚责之。儁曰:‘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