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唤诸位来此处的缘故。”张让冷笑一声。“身为常侍,若不能让天子安泰,才是真正的取祸之道。”
舍中众人纷纷颔首,然而旋即,多数人便看向了其中的掖庭令毕岚。
“毕常侍。”眼看着众人统一了思路,张让也略显期待的看向毕岚问道。“你是掖庭令,又最擅长奇巧之物,之前的铜人、大钟、吐水的蛤蟆、自动洒水的翻车,俱让陛下欢颜不断。如今”
对方话未说完,毕岚便连连颔首,却复又连连摇头。
“这是何意”赵忠无语至极。
“法子总是有的。”毕岚拢手叹气道。“不瞒诸位常侍,我手下能工巧匠俱全,而且天底下不缺新鲜玩意,想要造自然可以造,但却不能造”
“为何”有人懵懂询问。
“能为何”毕岚无奈伸出双手摊在众人面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钱能造个什么玩意哄陛下开心你们也莫要装样,我是掖庭令,是掌管宫中账簿的没错,可难道诸位便真不知道宫中无钱了吗数月间天子为何寝食难安太后为何脾气见长还不是一句话宫中没钱了”
此言一出,其余所有常侍都如同吃了个苍蝇一般,既恶心又无奈。
“都是之前黄巾大乱惹得。”有人无奈骂道。“十万大军花了大半年才平了叛乱,将西园的存钱、各地府库的存钱全都用光了不说,便是之前西园廊下养的那么多好马,也全都没了天子与太后一脉相承,都是自小穷惯了的,手上没钱自然是万般难受。”
“不止如此。”又有人补充道。“西园那边的官钱这几月的收入也少了很多”
“这是为何”
“乃是平叛功臣太多,这些功臣既不好收钱,又不好轻易撤职。”有人无奈解释道。“故此,西园那边这几个月的进项居然格外的少”
“非只如此。”又一人言道。“毕竟是打了大半年的仗,地方上府库也很空虚,陛下为此还免了冀州、中原等地的一年算赋所以不止是官钱,正经赋税上的收入也少了太多。”
“还有关东大疫,听我老家来的家人说”
“别忘了凉州,那里地方偏远,打起仗来耗费更”
“这些关我们什么事”
就在一众常侍忙不迭的哀叹局势之时,忽然间,张让冷冰冰的打断了诸人的议论,引得舍内一时愕然。
“这些关我们什么事”一片沉寂之中,张让站起身来,用尖细的嗓音再度厉声问了一遍。“我们是阉人,生死荣辱都系在天子一人身上,这个道理要我教你们几遍你们不知道失掉天子信任的阉宦是什么下场吗,王甫那块烂肉是个什么样子你们不记得了吗”
十一位常侍俱皆色变。
“天下局势不好我不知道吗”张让愤然反问道。“我不知道关东在大疫吗我不知道凉州大乱吗我不知道如今我们看似烈火烹油,其实是众矢之的吗”言至此处,张让忽然在众人中间弯下腰,团团转了一圈,然后方才放缓了语调恳切言道。“诸位,越是前面局势为难,我们就越要小心奉承好天子不然,就要真的要落得个王甫的下场了。”
其余十一人各自哀恸紧张不已,最后,居然是赵忠率先解下自己的两千石之冠,领着其他人朝着站在众人中间的张让俯身下拜。
“张常侍所言切中要害。”抬起头后,赵忠咬牙言道。“天下局势关我们什么事情不是那些士人该担忧的吗可那些士人都要先杀我们为快,我们为何要为天下局势忧虑在天子身前固宠才是我辈唯一之念张常侍,我知道你有法子,就请你吩咐吧”
其余十名常侍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