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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雪照映如冰壶
象、韩浩四人了,立即下炕穿了鞋,只有公孙一个人继续在炕上披着大氅,看公孙定和公孙续在炕前翻火温酒而已。

    可能是因为没在朝堂之上,也可能是因为这三件事憋在心里许久了,所以田丰也不顾及这些小节了,立即就在下方正色相对:

    “其一,将相为国家内外严重所在,岂能一朝同时反覆?不是说吕相不可为大司马大都督,也不是说贾文和、审正南、娄子伯不可为相,但为何不能稍作顺序,以备不测?之前半月,大司马未至军前,而殿下便已北归,若前线有变如何?而若说前线还算有一位能主中军的荀公达在彼,那臣与镇北将军出邺下之前,邺下七相一朝去三,而三位新相彼时皆在河南,中间相隔十余日,最关键的中枢三相居然只有一位代行左相之任的董冀州在任!若是出了什么大事,谁来处置?!”

    公孙认真思索了一会,却是肃然颔首:“元皓说的极对,这件事情是孤错了……本来是想着太后在河北,我来河东,且前线刘备已无野战兵马,诸事安稳,大局不足为虑,却忘了将相制度关乎国本,确实不该如此草率,应该在内部制度上有所防备。就按你说的来,以后将相更迭,一则中枢三相不得一时去其二,二则七相不得一时去其三……以成定制。”

    田丰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却继续肃容言道:“其二,殿下以国公代行天下民主,自然有任免天下官吏之权责,天下人也不会质疑殿下的任免,尤其是此番任免多牵扯到中原新得之地,殿下在南面也本有临机处置之权,可不少官吏依然是发往河北为任的,或由河北离任……殿下既然设了三省六部四台十二寺,就该稍微尊重制度,最起码要有备案和流程往邺下快马走一遭再传命,何至于白马纷纷持文书四面而去,州牧府君纷纷自行呢?”

    公孙犹豫了一下,但依然再度颔首:“元皓所言是有道理的……此事确实还是该尽量放权于邺下,但请元皓念在之前尚为战时,且战场极大,所以不必苛责过甚。因为有些事情本无定论,未必就是谁对谁错,无非是权重之论而已,而孤也已经下定决心,此战之后还是要将权重尽量归于中枢的。”

    田丰缓缓捻须颔首,然后却又再度严肃起来:“殿下,吕布何罪?!”

    公孙静静看着早已经温热却没有被端上的酒樽,也是忽然失笑:“无罪!”

    “无罪何故杀之?”田丰紧逼不止。

    公孙后仰靠在身后临窗土墙之上,抬手示意自己侄子公孙续将温酒奉上,却是抿了一口热酒后方才正色言道:“私怨!下不为例!”

    田丰气急:“便是私怨,便是下不为例,何故粪杀之?殿下以为失足之论能遮掩过去吗?”

    “愤恨至极!”

    “有何愤恨?”

    “元皓听过一首诗吗?”公孙面色不变,忽然举樽相对。

    “何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坐在炕上,背靠土墙的公孙忽然抬手举樽,遥对东南,却是甫一出言瞬间让满满腾腾热气奔涌的舍内安静了下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雅雀无声之中,公孙继续举杯长诵:“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心念旧恩。”

    听到此处,舍中几乎所有有点文化的人都醒悟过来,这是燕公在怀念曹操了,而从契阔谈一语更是燕公在回忆当年拜访曹操,在谯县收到招待的一事。

    但田丰依旧愤然不平,似乎等公孙吟诵完毕便要继续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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