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将她搂进怀里,边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边柔声安慰:“齐儿不哭啊,莫听你娘的,你今儿个发疯呢。”
她摇摇头:“我……我没想带坏表姐。”
“外祖母知道,齐儿最乖了,你呀就算看了也不碍事,不就是个话本子,小姑娘们都喜欢看,你娘像你这般大时,也瞒着我跟你外祖父,让你舅舅给她从外面带。”
“只不过她被你爹伤了心,再也不信话本儿里的那些个故事,方见不得你跟娴儿看这些,她呀,又不好说娴儿,只能训斥你,这番口无遮拦,等你回去,外祖母便去将你娘好好说一顿。”
其实这些,宋思齐都明白,可到底仍是被母亲的话伤了心,那一句句跟刀子似的剐在她心上,疼得直让她喘不过气,母亲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她是她女儿啊,在母亲心里,竟是那般想自己的。
她免不了会有些心寒。
为了不让外祖母担心,她忙擦擦眼泪坐好:“外祖母,我没事的。”
长公主知道她懂事,又想起自己那脾气又倔又硬的女儿,心中叹气,继而摸了摸宋思齐的脸道:“脸上哭得通红通红的,让娴儿带你去洗把脸,你们姐妹三个再说会儿话,外祖母便让你送你回去。”
宋思齐轻轻“嗯”了一声,随着齐娴齐媛走了。
刚走了一会儿,齐娴便与她道歉:“对不起,这事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没将话本子藏好被娘发现了,你也不会挨骂。”
齐娴刚刚真的是被吓到了,她那姑姑平日里看着只是有些冷淡,却不知发起火来这般可怕,还有姑姑对表妹说的话,她听着都替表妹觉着难过。
“我养的两只兔子刚好生了几只小兔子,雪白雪白的,可好看了,我送一只给你怎么样。”
“一只哪够,要送便送一双。”齐媛跟着开口。
“屋,随便你要几只,都送你也行。”
那兔子可是齐娴最护着的东西了,平日里连齐永言这个大哥碰一下都不让,宋思齐见两个表姐拼命想让自己高兴,忍不住笑了:“我才不要你的宝贝兔子,我去看看就好。”
跟着齐娴去看了会儿兔子,一窝小兔崽,通身雪白,软绵绵地趴在笼子里,可爱极了,宋思齐心情终是好了许多。
傍晚的时候,长公主让人将她送回去,走之前,又好生安慰了一番。
为了不让外祖母担心,宋思齐仿若没事人一样笑着同长公主道了别,只她心里清楚,不可能真不在意,这心上到底扎了根刺下来。
回到家里,见过长辈们之后,也不管外面天色还早,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上了床,将丫头们赶去了外间儿,她用被子闷住头轻声哭了起来。
生怕被丫头们听见,她还刻意捂了嘴,眼泪一串儿一串儿地落到手上,打湿了被子,只要一想起母亲训斥她的那些话,她就难过得不行。
四岁时父母和离,那一阵子她只觉爹娘间不像以往那般亲密,常常见母亲抹眼泪,后被祖母带去京郊庄子上住了一阵儿,回家便发现母亲不见了,父亲告诉她母亲回了外祖母那儿。
可等了半个月,还是不见母亲回来,在她哭闹之下,父亲不得已告诉她实情,只她当时年纪尚小不知事,不明白和离的意思,还是经常吵着要见母亲,长辈们能哄则哄,哄不了就带她去公主府,她见了母亲便高兴了不再哭闹。
也自是从那时起,她感觉母亲不再同以往那般喜欢疼爱自己,每次见面都淡淡的,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