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不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匪类。
许慈心里有了决断,推开他顶着自己心口的尖刀,一反方才急切好色的模样,冷淡的道:“你可以走了。”
曹安:“我的人呢?”
许慈回头,嗤笑:“这会子不称兄道弟了?”兄弟和属下可是两个概念。
曹安不吱声,他只是轻巧的抛起小刀,在指尖挽了一套刀花,瞬时,屋内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曹安那张万年波澜不惊的脸上在今夜的烛光下栩栩生辉,仿若高高在上的玉帝,含而不露的压制着屋内的一切。如果万物有灵,也不知道多少器灵会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帝王至尊,不容小视,不容挑衅,不容反抗!
直到,一条打着死结的碎布条突兀的丢弃在他的脑袋上。
许慈冷漠至极,也嘲讽至极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空中:“你以为乔村是你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你也太小瞧女人了!告诉你,我放你走是因为我对你没兴趣了。你要走,随便,你的兄弟们要不要走,怎么走,都得看我的那些姐妹们怎么想。她们放人,你的兄弟们自然会平安无恙的回去,不放人,你又能耐我们如何?”
曹安挥开脑袋上的杂物:“你这是绑架?”
许慈半靠桌沿,身后敞开的窗棂外是如同母兽般蛰伏的乔村:“曹帮主说笑了。大楚还是姓秦的当家,不姓曹。只许你曹官放火,不许我们乔村点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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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白梨一脸餍足踏入许慈房内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台上抽着烟斗。袅袅的白烟半遮半掩住了她略显迷离的神色。
“当家的。”
许慈啪嗒的猛抽了一口,淡淡的:“白梨啊,什么事。”
白梨给她换了一壶温茶,倒了一杯递送到她手中:“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许慈吸了一口茶水,感受着那温热划过冰冷的喉道深入胃部:“没法子啊,他们的帮主后台硬,我们拼不过。”
后台?白梨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个因为没了裤腰带,而蹲坐在村头的曹大帮主,实在想象不出对方真实的身份地位,只好问:“他幕后之人是谁?”
许慈哧了声:“鬼知道。不管是谁,反正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惹不起的人。”磕了磕烟斗里面的灰,抱怨,“这世道,真是日了狗了。”一个山匪头子居然有两重身份,比她还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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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寿山上的匪徒们终于在冷水下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师爷扯着身上湿哒哒不知是谁的汗衫,后知后觉摸遍了全身:“我的银子!我可是带了两百两银子出来了啊!都去哪里了?”
旁边的兄弟提醒他:“师爷,你忘记了,你跟乔村的婆娘赌色子,全部输了。还额外欠了我五两银子。”
那头有人举手:“欠我二两。”
后面也有人捂着脑袋喊:“我一两,欠银虽少,师爷你也不能忘记啊!”
师爷哀嚎,也不知道谁幽幽的说了句:“师爷只是欠了银子,我可是欠了风流债了!”
顿时引起了无数人的响应:“我也是。”
“我好像也……”
有人贱兮兮的笑道:“不过,因祸得福,我终于不是童子鸡了,哈哈哈,老天有眼!”
有人欢喜有人愁:“我晚节不保啊!我还准备留着清白之身娶媳妇的,结果,昨晚尽顾着爽快了,连对方的闺名都没问到。”
更有人唉声叹气:“别说名字了,黑灯瞎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