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丈高的山崖,河水又这么湍急,就算是神仙,掉下来也小命难保。几拨人马已经寻了半宿,仍是一无所获。如果再找不到......他回头偷偷瞅了眼后面的两位长辈,总觉得自己要倒大霉......
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一低头,发现鹅卵石间夹着一块墨绿粗糙的树皮,在杂草丛中很不起眼。
将树皮拾起来,看到上面染着褐色的血迹,池寒立即高声喊道:“婶儿!”
燕不离一个踉跄,险些栽进河里,尴尬地吼道:“你这孩子就不能换个称呼吗?!”
“燕、燕叔......”池寒跑过来,将树皮递给他,“我从滩头捡到的,这是他们套在身上的伪装。看样子,至少有一个人上岸了。”
看了眼树皮上的血,燕不离心头登然一紧:“受伤了肯定走不远,咱们分头找,在附近搜搜!”
一里外,小山后,木棚里的二人还在僵持地对峙着。
燕重锦的人|皮面具一不能泡水,二不能火烤,他却一不留神在昨晚做了全套。所以用手轻轻一摸,整张假面就完全剥离下来,露出了掩藏多年的本来面目。
梁焓站在炕边,直勾勾地盯着这张刻骨铭心的脸,仿佛被点了穴一样,连眼珠都不带动弹的。
原来是你......
可怎么会是你?怎么能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在心里大声咆哮着,却唇齿打颤、口舌僵硬,千言万语皆梗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重锦心知瞒不住了,干脆承认道:“陛下,臣有罪。”
梁焓艰难地开口:“何罪?”
“欺君之罪。”
“还有呢?”
“......骑君之罪。”
“啪!”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扇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梁焓面色冰冷,眼中弥漫起森寒凛冽的风雪。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腥咸一片。
他将抽中对方的手藏在袖中,掌心火辣辣地疼。臂上的伤口已经开裂,痛得止不住地颤抖。剧烈起伏的胸腔中,燃着几乎将自己焚烧殆尽的滔天怒火。
“燕重锦,耍人好玩么?”
听到这种冷静至极的声音,燕重锦心头一坠。
他太了解对方,自然清楚这样的口气意味着什么。梁焓只有面对将死之人才会这么“心平气和”。
想爬起来跪下,但身体实在吃力,只能半撑着手臂伏在炕沿,低着头道:“臣罪该万死,不敢求饶。但我从来没存过戏弄陛下的心思,大婚那夜只是凑巧......”
“那前夜也是凑巧?”梁焓怒极反笑,“如果不是朕认真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巧下去?”
“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梁焓指着他的鼻尖,彻底爆发了,“姓燕的,朕和你什么仇什么怨,要用一张假脸恶心我十年?!我哪里对不起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睡老子!还他妈睡完就跑,第二天再婊|子进庵堂,摇身一变成了人模狗样满口道义的朝臣,你虚不虚伪?混不混账!”
“是,我虚伪,我混账,我也知道那是错的!所以才想再也不见,永远戴着面具,从你生活里彻底消失。”燕重锦俯首请罪道,“燕重锦罪无可恕,陛下杀了我吧。只是此事与旁人无关,求陛下网开一面,不要迁怒臣的家人。”
“朕是蠢,否则也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可朕还没蠢到任你糊弄的地步。”梁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伪装十年,家里的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