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姬罂闻言转头,脸上还是大病初愈瘦削憔悴的模样,但那双眼已回复了昔日的光彩。他看见姬尧光与姬无姜,眼睛顿时亮了亮,迎面第一句话便是:“没有没点心糖糕啥的东西?商老儿的药忒难喝,嘴巴里这股味儿熏死个人!”
姬尧光深深看了眼姬无姜。
这一点上,姬无姜还真是姬罂的亲徒弟。
姬尧光神色复杂地从怀中摸出油纸包,捻了两块果脯递给姬罂,剩下的原封不动塞回怀里,道:“就这些了。”
姬罂拿过果脯忙不迭地往嘴里送,眼睛仍不死心地瞄向姬尧光的胸口,见自家徒弟护食般地捂住了胸口,只能哀叹一声,一边嚼果脯一边道:“下回让商老儿多搁点糖,苦成这样是人喝的么!”
姬尧光只能劝:“良药苦口。”
姬无姜则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这词儿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而那头重新去熬药的商大夫手一抖,多往药罐子里加了几钱黄连。
姬罂既醒,众人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师徒三人仍旧窝在别庄老老实实养病。
期间姬尧光与姬无姜都试探着问过他在魔宫的情形,然而姬罂只说自己散了功力不过是与画骨交换姜颜复活的代价,至于旁的便不再多说,二人也不好多问,渐渐的就此揭过。
只是谁都不知道姬罂胸前多了一只小小的布囊,再也没有离过身。
养病的日子百无聊聊,尤其姬罂被商大夫耳提面命下了禁令:一年内不得与人动武。
姬无姜和姬尧光在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之后还能时不时比划两招,但姬罂只能眼巴巴看着,手痒心痒,却掐灭在商大夫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视线中。
期间娄镜萧带着沈慧来过,说已将沈玲珑改头换姓秘密接回了藏兵阁,特来道谢,更留下了藏兵阁主的信令,说日后有任何差遣,绝不推辞。
***
当夏日最后一丝灼热消散一空,山林便开始层层叠叠染上秋意。在别庄养病快养得发霉的姬罂越来越闲不住了,虽慑于商大夫淫威不敢擅动,却不阻碍他整日逮着空儿给自家徒弟洗脑。
“无姜啊,为师那日只余五成功力,拦住那些丧心病狂的掌门着实不易啊。”
“师父,这句话你已经说了第二十遍了。”刚练完剑的姬无姜擦了擦额上的汗,面无表情道。
姬罂无视她的冷脸,撸起袖子指着自己手臂上的疤对她说:“你看看这道疤,这是崆峒派掌门一剑伤的,当时深可见骨血流成河,差一点就伤到了筋脉,你……”
姬无姜打断他:“师父,我记得上次你说这是赤霄宫的掌门伤的。”
姬罂一噎,飞快转移话题:“无姜啊,他们把为师伤成这样,你难道不心痛、难道不愤怒、难道不想把他们揪出来狠狠揍一顿么!”
姬无姜:“师父,商大夫在后面看你。”
“别瞎说,老头儿一早就出去不在庄子里。”姬罂摆摆手,继续洗脑:“你如今有血典再身,无名剑法也悟到了第七式,将这些人狠揍一顿不成为题。况且为师销声匿迹这么久,指不定……”
他的话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商大夫的怒吼:“姬老头!不好好在房里待着又想窜哪去!”
姬罂背后一毛,转头就看到商大夫端着药碗快步走来,脸霎时变了颜色,哇哇大叫着逃走,商大夫紧随其后。
姬无姜看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你追我赶,不禁摇头失笑,但心里却想到另一件事。
姬罂有一句话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