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见了那锦盒,伸手接过打开,却见里面躺着把五寸来长的匕首。那匕首的刀鞘上刻了尾栩栩如生的双尾鱼,鱼尾恣意伸展,缠绕着刀身。千寻来了兴致,轻轻拔开刀鞘,却见刀身极薄,泛着水色,同她先前所用的匕首很是相似。
李随豫道:“我命人去嘉澜江上的石桥找过,却是哪里都不见你那把防身的匕首。我想你出门在外,身上带的东西本就不多,但凡带着的,想必都是用得十分趁手的东西,便找了这把匕首来充数。”
千寻掂了掂那匕首,赞道:“说是充数,恐怕你也费了不少心思,连分量都相差无几。”
李随豫淡淡一笑,道:“在天门山中初遇寒鸦时,握过一次你那匕首,那时已叫我有些惊讶。那匕首看着刀身极薄,却是锋利务必,坚固异常,若非北寒之地雪山铁矿,采不出这样的精铁来。想必是你师父知你手劲不足,才给你找了这样的武器。”
千寻扯了扯嘴角,道:“他那是知我性子惫懒,身上不愿多带累赘。”
“可偏巧你那匕首还带着机关,一则是那刀柄下藏的丝线,二则便是第二截藏于刀柄中的刀身,倘若弹出,这匕首就成了短剑。二者皆有妙用,我这临时找来充数的东西,却是远远不及的。若你不嫌弃,待我让人重新做一把一模一样的给你。现下就先将就着用用吧。”
千寻摇了摇头,指尖摸索着刀背,道:“如此便已很好了,也不用再做什么新的。”说罢,她还刀入鞘,将那匕首收起,脸上多了些柔和的笑意。
千寻不知道的是,尽管她方才提起刺客时,言语中很是斟酌小心,却还是掩不住她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即便是她故作轻松地同李随豫玩笑了几句,可眉间终是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
千寻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看在李随豫的眼中,便有了另一番意味。相处日久,李随豫又哪里会不清楚她的脾气。她越是忧心,便越会对人笑。即使心里藏着天大的委屈,也从来不对他人说起。受了伤也是这样,喊痛的时候那是她还有心思同人玩笑,真痛到骨髓了,却会说一点不痛。早些时候,李随豫还只当她孤独惯了,身边没个倾吐的人,便也不懂得如何倾吐。如今他却发现,越是她看重的人,她越是不会拿自己的苦楚叫人担心。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他放心不下。好在送把匕首的功夫,多少能教她分出些心思,那蹙起的眉间也渐渐舒展开来。
李随豫慢慢喝着那杯中的热茶,一边看千寻小心翼翼地将那匕首别到了腰后。他忽然明白过来,兴许给她自保的力量,远比要事事代劳更让她觉得安心。
千寻收了匕首,索性走到屏风后面换起了衣服。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已是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李随豫奇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方才不是说了么,今晚松阳居里有客。”千寻边说,边散了头发重新束起,也不管李随豫就在旁边看着。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发梢,一边检查着梳妆台上摊开的针包,手上的发打了结,她也不管不顾地手上使力。
李随豫看她如此,不由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探出手臂握住了她的手。如此,千寻便背对着他,被他环在了身前。
李随豫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发重新散开,轻轻梳理起来。千寻微微一愣,随即一笑,索性身子向后靠在了他胸前,松手将那把梨木梳子给了他,自己开始收拾梳妆台上的针包。
李随豫的脸贴在她耳边,仔细梳理着她满头乌黑的发,一边轻声道:“阿寻,你心里藏了事,不想让我知晓。”
千寻手上一顿,随即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