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想起了往事着实伤心,贾赦本来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干脆就顺势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说着多年以来自己受到的委屈。
贾琏自觉脸上垂下了黑线数条,索性也不劝他,由着他哭个痛快。过了好一会儿,见贾赦用袖子去擦眼,抓住时机递了一块儿手帕过去。
接过了帕子胡乱擦了擦脸,贾赦没忘了威胁儿子:“不许说出去,不然仔细你的腿!”
对着这个便宜老爹,贾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他前世混迹娱乐圈多年,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只看贾赦情形,便知道他并不甘心,只是碍于对老荣国公和贾代善,才不能不委屈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他放浪形骸眠花卧柳,未尝没有赌气的成分在。
于是便摇了摇头,“父亲差矣。曾祖父和祖父都是英雄盖世,自然希望咱们家里能够长久显荣。可若是有人埋下了隐患呢?”
“谁?”
贾赦不笨,立刻抓住了贾琏话中的重点,蹙眉道,“谁埋下了隐患?什么隐患?说清楚。”
“我并没有什么证据。”贾琏垂眸,慢条斯理,“不过是上次出去,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寻死的。父亲大概听说了,之前泰宁侯家里的事情?”
贾赦想了想,眯起了眼,“恍惚儿听谁说起过,月前,有人撞死在泰宁侯府大门前?”
“就是那个了。”
贾琏调整了一下坐姿,“虽然泰宁侯家里压下了此事,但哪儿能真的一丝儿露不出来?我听人说,是他们家里的人放了利子钱出去,为了几分几哩儿的利息逼死了人命,又要卖了人家的孩子抵债,留下的寡母走投无路,才一头碰死在了他们家门前。”
说起来,泰宁侯家这件事,还是原身亲眼所见,血的呼啦的尸身直挺挺倒在了侯府的高门前,吓得原身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因此他和贾赦说起来,没有半分的虚假。
放贷收利子钱,这是大庆朝命令不许的。一旦事发,勋贵夺爵,官员削职,轻则收摸家产,重则流放千里。但财帛动人心,暗中干着这种缺德事儿的也不在少数。
贾赦不知道,他开了个外挂的却知道。原著里王熙凤不就一直做么?一个嫁到府里几年的新媳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有人做榜样,她敢这样?现下王熙凤没影儿呢,但王氏的陪房周瑞有个女婿,叫什么冷子兴。只凭着老丈人是荣国府管事,就能开起古董铺子?说王氏在金钱方面干净,贾琏是不会相信的。
当然,他没证据。可这证据,那不是人找出来的吗?
他初到这个世界里,这么个身份,想要独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自然还是要衡量利弊,选择一条对自己最是有利的路走。荣禧堂荣庆堂那边经过昨天只怕已经把自己看成了眼中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先下手为强。
故而给王氏上起眼药来,贾琏分外的没有压力。
“我想着,一个侯府就敢如此草菅人命。那么京城那些比侯府门第更高的呢?咱们府里呢?”
他说的轻松,贾赦却是悚然而惊!
先荣国公夫人,周老夫人是个和善的人。虽然并不喜欢贾史氏,但这门婚事是皇帝所赐,她无力阻止。贾史氏进门后,不管心里怎么样,至少面子上对周老夫人极是恭敬。周老夫人并不是那种刻意去刁难儿媳的婆婆,贾史氏细水长流地磨了几年,倒是也叫周老夫人渐渐回转了。虽然不亲近,倒也将内院当家的权利放给了贾史氏,她自己安心教养贾赦这个可怜的大孙子。
等到了先荣国公夫妻两个先后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