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挥了挥手,命侍从出去了。
转身坐在了窗前,喃喃自语,“荣国府么……”
他眉眼出奇的俊朗,虽然看容貌尚且未及弱冠,但整个儿人却透出一股老成。尤其一双眼睛,不似少年人那般清亮澄澈,反倒是黑沉沉的,仿佛寒潭无底,叫人从来都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
就连他的亲爹,当朝太子,都曾对着他,十分不着调地问他到底是儿子还是老子。
没错,这少年名唤徒睿澜,是当今太子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他从小好武,一年前因与堂兄徒睿焘争执,将徒睿焘的头打破,被皇帝送到了靖北将军驻守的边城,名曰历练,实则等同于发配。这次回京,是因他之前随着靖北将军出战,小小年纪竟然斩下了北夷左贤王的首级,叫皇帝大为欣喜之下,宣了他在万圣节前赶回京城。
只是没想到,在半路上,竟然遇到了截杀。
万圣节的日子离得不远,徒睿澜为了赶回来,只是带了几个随身侍卫快马加鞭地进京。一路上,他遇到了几次意外,但都是小打小闹。眼瞅着就要到了京城,却是碰上了硬茬子。
徒睿澜自幼习武,身手不俗。所带的几个侍卫亦是精悍之人,却依旧是抵不过那一波的杀手。他有感觉,这些绝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被精心豢养的死士!
他生性悍勇,侍卫拼死搏杀,他拖着重伤逃脱了追杀。如果不是碰上荣国府的贾琏,只怕这会儿有没有命在还是两说着。
“贾琏……这名字倒是好听。”
听说救下自己的小孩儿出身荣国府,徒睿澜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也便了然。回想当时的情形,那孩子锦袍绣带,虽然年纪小小的,却能看出自有一股隽永清雅的气质,且遇事不慌不乱,绝非一般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更何况,没记错的话,那贾琏身边带着的几个人,也都是身负武艺的。
这时候想想,荣国府的嫡孙,倒是也说得过去了。
对于荣国府,徒睿澜有些了解。四王八公,当年随着太、祖皇帝出征,建立了赫赫功勋的。其中八公之中,贾家就占了两位。宁荣二公,在先帝时候那是十分的显赫,深受先帝器重。
尤其是荣国公贾演和贾代善父子,更是独得圣恩,先后做过京营节度使,可见都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不过,自从贾代善过世后,荣国府便有些走了下坡路。这一代的继承人贾赦,好似只是个一等奖军?
虽说八公的爵位都不是世袭罔替,且当今皇帝在勋贵后人袭爵上做的都比较苛刻,但到底是从八公中的挑梁者,一下子从国公降到了将军,这恩是不是也寡淡了点儿?
“阿澜!”
穿着杏黄色常服的太子兴冲冲走进来,就见儿子坐在窗户前边发呆。因心爱的儿子回京路上被人截杀,太子震怒,命人严查,还跑大了皇帝跟前大哭了一场,狠狠地诉了一回委屈,只道是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一次是有上天保佑,未有大碍。但日后呢?哪里能够回回都这么幸运?
皇帝被他烦的不行,也不说徒睿澜在过了万圣节后是否还要往边城去的话,转手却赐了太子两个美女——你不是缺儿子么?又不是朕这把年纪,再生几个就是了!
当太子蔫头耷脑地带着两个御赐的美女回到太子府里,昏迷后醒来的儿子浑身都冒着寒气儿了!
太子感到自己特别苦,老子那里憋了气,到了儿子跟前却又提不起做老子的架势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
徒睿澜起身,先是恭恭敬敬地行礼,“父亲,请注意您的仪态。”